第三十八章 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吗?(二合一)(1 / 2)

陆鹤鸣每问出一个问题,声音就拔高一度,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听在韩寺耳中,便有如雷霆响彻在他耳畔,让他内心控制不住的发颤。

他瞳孔剧烈收缩,脑袋完全是下意识的摇晃着。

“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我的袍泽,就是死在大唐与突厥的战场之上,怎么就不是为大唐而死了!?”

“我在元月十七当天,更是一直兢兢业业的执行任务,既没有来云州城,更没有见过王振三人,你说的什么证据,纯粹是无稽之谈!”

韩寺一个劲的摇头,大声否认。

陆鹤鸣并不意外韩寺的反应,如果韩寺比王振三人还容易招供,那才奇怪。

面对韩寺近乎咆哮的反驳,他没有丝毫羞恼,反而更加冷静的说道:“你当真确定,你没有来过云州城,没有见过王振三人?”

“当然!”韩寺死死的咬着牙说道。

陆鹤鸣笑了一声,直接转身看向程咬金,道:“程将军,还记得你昨日清晨对王振三人搭建的木屋的评价吗?”

“木屋?”

程咬金愣了一下,没明白陆鹤鸣怎么忽然将话题转到木屋上了。

但还是道:“当然记得!那木屋四面漏风,屋顶木板间隙又大,简直比我府上的马厩还不如,害的老子一夜都没有睡好,昨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差点受凉生病。”

房遗直也连连点头,前天晚上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陆鹤鸣笑了笑,继续道:“那程将军觉得,这样的木屋,真的能长时间住人吗?”

“这……”

程咬金皱了下眉,道:“很难!就算是我这体格,住一晚都受不了,若长时间住在这种地方,不生病都怪了。”

房遗直听着陆鹤鸣与程咬金的话,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陆鹤鸣的意思,道:“陆校尉难道是说,这个木屋,只是王振三人用来迷惑我们搭建的,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韩寺闻言,直接冷笑道:“你们不是都查到王振他们这些天一直都混在赌坊青楼嘛?他们不住在木屋里,不是很正常?”

听到韩寺的话,房遗直和程咬金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知道韩寺就是贼人之一,但韩寺的话,确实也是他们所想。

可谁知,陆鹤鸣却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看着韩寺道:“如此迫不及待的开口,来为王振三人的居住解释,你慌了吧?”

“什么?慌了?”

程咬金一愣。

韩寺则脸色不由一变,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慌了!我这不是顺着你之前的话说的?这有什么问题!?”

程咬金等人也不解的看向陆鹤鸣。

陆鹤鸣没有卖关子,缓缓道:“没错,王振他们从长安得胜而归,觉得诬陷我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不会有意外了,所以回来后,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赌瘾,再次开始了流连赌坊青楼的生活。”

“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

程咬金茫然:“另一件事?”

陆鹤鸣点了点头,道:“自元月十八之后,到我们结束与突厥的战争,大军凯旋之前,这段时间,按照王振三人所说,他们是害怕被灭口,所以逃进了深山之中。”

“从青楼与赌坊那里,我们也能得知,他们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再去过青楼与赌坊,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

“可他们……”

陆鹤鸣故意压了下音调,使得他的话有一种抓人心弦的力量,道:“消失的这段时间,真的躲进了深山之中吗?”

韩寺冷呵一声,讥讽道:“疑神疑鬼!没躲进深山之中,难道躲进你家了?”

陆鹤鸣闻言,也不恼,反而是意味深长道:“当然没有躲进我的家里,但是不是躲进你的家里,那就未必了。”

“什么!?”

韩寺表情一怔,眼皮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就仿佛受到了巨大惊吓一般。

卢成为官多年,眼力何其老辣,一看韩寺的表情,就意识到了陆鹤鸣这句话,直戳韩寺内心深处,难道……陆鹤鸣不是随便说的,王振三人,真的藏在了韩寺家里?

可韩寺的家,没在云州啊?

卢成心中不解。

程咬金更是不解,直接催促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陆鹤鸣深深看了脸色大变的韩寺一眼,说道:“王振三人天天泡在赌坊青楼,无所事事,不事农桑……这样的人,与他们勤劳的父辈相比,差距何其大也!”

“虽然那木屋是用来伪装给外人看的,但至少也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如此才能不会留下任何破绽,可结果呢?那木屋之差,比之牲畜的圈都不如!由此就能看出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生活上的手艺,根本就没有普通百姓在困苦的生活中积累起来的生存经验。”

“而这样的他们……”

陆鹤鸣移开视线,看向程咬金等人,缓缓道:“真的能在那被大雪覆盖的深山之中,在那冰天雪地的无人之地,安然生活两个多月?”

“他们能搭建的起遮蔽风雪的屋子?他们能自己打猎获得食物?”

“还有……不知你们是否注意过他们的掌心,他们的掌心白皙细腻,别说有过冻疮的痕迹了,就算是个茧子都没有,他们若真的在深山生活了两个多月,手上能一点劳作过的痕迹都不留?”

若只是其中一项,那还有运气与巧合的可能,但当陆鹤鸣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异常后,便是耿直的周常,都猛的转过头,看向韩寺,道:“你说谎!”

韩寺愣了一下,旋即口水喷的周常满脸都是:“我说什么慌了?我说了什么了?他们有没有在深山中,我哪能知道!?要说谎也是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常被韩寺给怼的有些懵,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不知该怎么反驳。

陆鹤鸣笑了笑,继续道:“还有,王振三人并没有因为家人被害而生出恨意与惧意,反而与凶手达成了合作,收获了利益,这种情况下,不是极致的恐惧,让他们舍弃青楼的温香暖玉,跑到苦寒的深山之中受苦数月,他们当真会愿意吗?”

“那幕后贼人,难道就不怕他们熬不住这种苦,中途跑出来,误了他的苦情之计?”

听到这里,经验丰富的卢成,心中一动,当即道:“所以……你是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躲进深山之中,而是躲进了一个舒服的隐秘之处?这个隐秘之处,还是贼人提供的?”

“难道这就是……”

卢成回想起陆鹤鸣昨日让他做的最后一件事,道:“这就是你让我派人帮你去牙行调查的原因?”

“什么?牙行!?”

韩寺几乎下意识惊呼出声:“你还去过牙行!?”

他惊呼声刚响起,迅速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稳住心神。

陆鹤鸣看着几乎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韩寺,笑道:“既然有了这样的猜测,自然要进行确认对还是错。”

“如何?”程咬金忙问道。

陆鹤鸣缓缓道:“我们已经确定,贼人事先并不知道王振三人不在王家村,所以他不可能提前预料到自己要收买王振三人,那他也就不可能提前在云州城内准备藏匿王振三人的房屋。”

“故此,那房屋只能是临时购买或者租赁的。”

“而我们又知道,贼人只有元月十七那一天做此事,所以,我们只需要去牙行,询问元月十七那一天的房屋售卖与租赁情况即可。”

“因那时,正值大唐与突厥的战争之际,云州城又距离边境不远,云州的百姓都较为担心自身的安危,也就没有心思添置新房。”

“所以,我们运气很好……”

一边说着,陆鹤鸣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道:“元月十七那一日,只有两个房屋买卖的记录。”

“但这两个买家的名字,并非我们筛选出来的那两个什中的任何一人,我怀疑贼人用了虚假的名字,因此昨日也专程去了一趟牙行。”

程咬金和卢成是知道陆鹤鸣这些行动的,但他们不知道原因。

此刻一听,才明白原来在那时,陆鹤鸣就已经知晓这么多事,并且已经做出了验证。

“结果怎么样?”这次是卢成开口询问。

陆鹤鸣笑了笑,道:“这两个买家,牙行的牙人记忆很深刻,一个人是犹犹豫豫,既想趁着人心惶惶时低价购买,又怕大唐战争失败,敌人打过来,而身家全无,磨蹭了足足半个月,才咬牙买下了那座院子。”

“而另一人,则是完全不同的极端,那人只是随便看了看房子的介绍,就选了一个位于城南,位置比较偏的房子,甚至都没有亲自去看那个房子,就交钱买下了。”

“前一人不必多说,既然早已看好了房子,犹豫半个月,那就不可能是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