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的也很冷，哪怕如今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但到了晚上，这里已经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了了，但对于萧关外的西域人来说，更冷的是心。

袍泽的阵亡，让他们悲伤，但他们是战士，不管成为战士的理由是什么，但从成为战士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他们流的血一定会比泪多很多，让他们伤心的，不仅仅是袍泽的阵亡，还有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那座如同洪荒猛兽一般的雄关，如今已经成了他们的噩梦，让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情绪是一种会传染的力量，那种悲伤和绝望的情绪交织在军营中的时候，就算是直健这样的仙道之士，也难免被那种情绪感染，心情变得低落起来。

杨戬看着被悲伤气氛笼罩的军营，皱了皱眉，他不会被这种气氛感染，悲伤地情绪，已经很久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相比于一般神仙的逍遥自在，快乐升仙，他的升仙之路可谓历经坎坷，一颗心，早已坚韧无比，任何事情，都难以影响到他的情绪，只是眼下的情况，再想攻城，必须先将如今低落的士气重新振奋起来才行，否则军中一定会生变。

“二爷。”直健来到杨戬身边，皱眉道：“掘地道，垒土填城，能用的计策我们都用上了，现在将士们的士气都很低落，再想攻城恐怕就难了。”

杨戬叹了口气，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很少发愁。但此刻，也有些江郎才尽之感，重振士气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现在还有什么手段能用？

除了强攻。他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他们的桐油终究有限，不如我们……”直健也想到一个笨办法，为了填城，可以牺牲十万士兵，那为了耗光他们的桐油，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毕竟桐油属于贵重战略物资。就算对方从全国调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集太多，以杨戬的指挥水平，一定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将他们的桐油消耗一空。

“不能。”杨戬断然的摇了摇头：“那样这些人首先会哗变，别忘了，他们可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家。”

对于这些西域将士的死活。杨戬可以不顾，但他还需要这些西域军队为自己攻城略地，一旦军心溃散，内部出现问题，那可不是士气的问题了。

“但这样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直健皱眉道，西域诸国内部是否会爆发矛盾这点不是他考虑的。但最近粮草供应逐渐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算不懂兵法也知道这些凡人士兵一旦没了粮草供应，绝对会乱起来。

“先稳定军心，另外派人催促居延、月氏尽快拨发粮草。”杨戬无奈的道，事到如今，短时间内，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是。”直健点了点头。离开了杨戬身边。

看了看天上的月色，今天是个好天气，事实上，越往北的地方，天气总是越晴朗，尤其是这里还靠近沙漠，阴雨的日子，反而不常见。

独自踱步走出军营，虽然他不会被影响，但却并不代表他喜欢那样的气氛。

萧关之外，一马平川，放眼看去，即便是无边的黑暗中，也会生出一种豪迈开阔的情怀，没了军营中那种气氛的影响，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按理说他不该有好心情的，但有时候，好心情是需要对比的，骤然从一个充满压抑的地方走到一个令人心情开阔的地方，哪怕这个时候不该有什么好心情，但夜总会感觉到心情舒畅。

古人心情好的时候，往往会想找人喝几杯，杨戬虽说不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但心情好的时候，也难免会想喝酒，可惜这里没有酒，或许对面的雄关之中会有，但想要喝那里的酒却不容易，至少也要等他打破萧关的时候才能喝到。

虽然眼下的情况对他并不利，但却绝不能因此而失去信心，人一旦没了信心，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一军主帅没了信心，那可是要命的，而且杨戬也从不认为自己会输。

思路不知不觉得又回到了战争上，杨戬微微一怔，有些好笑，抬头向前方看去，却看到一道身影，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但现在却偏偏出现在了这个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月下，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月色之下，靠在一颗岩石便，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他的动作并不豪迈，但却让人生出一股男儿当如此的豪气，却又没有丝毫不和谐的感觉。

弥漫的酒香让杨戬不禁有些嘴馋，径直走上去，看着靠在岩石上打量着自己的男人，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这应该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不错。”对面的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你，我却并不陌生。”

“认识我的人很多，这并不奇怪。”伸手接过对方丢过来的酒壶，杨戬仰头灌了一口，扭头看向对方道：“不过你倒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