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黛青静静依偎在父亲的怀里,两眼空洞的看着干柴在烈火里**,仿佛是在寻找两个曾经同生共死的亲随的身影。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随着官兵在跑,四面八方都是土匪,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一直杀到天黑身后才没人追赶。
冯慎的队伍被王良从后面突袭后死伤大半,不得不放弃有利地势撤走,但是回来的斥候没有找到进山的两个千户,因为大雪封山,此时无论是谁已经进出不得了。
面对绝境,冯慎不得不绕过鸿文洞继续向西,期待找到曹阔的队伍,因为只有两家兵合一处才有生的希望,没有人敢睡觉,更不敢夜里行军,他们得在雪地里熬到天亮,因为黑夜很容易迷失方向。
“童亭,让大家起吧,天就快亮了。”冯慎吩咐。
队伍继续前行,狂风大雪中走的人心惶惶,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追兵就会出现,前方迎面而来的人群让他们全身紧张,不知道下一场厮杀谁会倒在雪地里再也起不来。
“前方的队伍停下,报上姓名!”童亭站在队前大喊。
鬼婆婆与一念道姑众人在去往老盘口子的沿途上遇到不少小股土匪,全都是老盘口子逃窜或者追杀官兵时走散的,被他们杀尽后劫掠食物维持己用。
眼前的这一队人是迄今为止遇到人数最多的一次,他们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驻足观望。
鬼婆婆把断龙九节枪拄在身前说道:“师姐,这些人连绿林的切口都不懂,一定不是山里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那种钢弩,一会动起手来小心些。”
“啰嗦,别跟他们耗,尽快杀过去,再没吃的就得吃人了。”一念道姑话不多说直奔官兵杀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他们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从未将平常人放在眼里,但是迎面而来的火铳与弓箭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一念道姑与鬼婆婆可以不在乎,但是其他人不行,全都扑到雪地里躲避。
即使这样,冯慎还是亲自拿起长枪迎了上去,因为阵前的两个人对火铳丝毫不惧,他甚至听到了二人手里兵刃拨打铁砂的声音,这种能耐已经不在他的认知里,可想而知多么可怕,他不能让二人轻易冲进人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冯慎以长对长,选择了鬼婆婆作为对手,但是仅仅一个照面,都没走上两个回合后背就被狠狠砸了一记,口中鲜血狂喷,再回头,那二人已经杀进队伍当中,犹如狼入羊群,所过之处鲜血淋漓。
随着后面的贼人们的加入,官兵们逐渐失去了阵型,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左翼不知何时也乱了起来,听那贼人喊“红执事带四姑娘拜见门主”就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望着三百多人的队伍居然被几十人杀的溃不成军,冯慎知道大势已去,疾步冲进人群去寻找冯黛青。
此时的冯黛青长鞭已被斩断,身旁的童亭也被踢的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一柄玉字飞刀及时弹开了一念道姑的短刀。
这飞刀来的突然,一念道姑知道有高手到来,急忙收住身形跳将开来,环顾四周大声问道:“何方高人?”
她一停下,所有七杀门的人都住了手并向她靠拢,鬼婆婆也聚集无思门众人,又剩一半的官兵们抓紧时间开始收缩靠拢救治伤员,双方泾渭分明等着高人出现。
八荒迟悔来了,他身后众人身穿玄武服肩披雪地斗篷,正是粱四儿的辎重队,他们没有在预定地点找到曹阔,在雪地里转了两天终于听到了火铳的排射声,蓝夜、洪九、原武镖局的师兄弟和镖师们都在,连急着从武当山回来求剑的石飞文他们也来了。
冯黛青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人,又发现那糟老头子居然是个高手,急忙把他们拉到自己一边,以壮声势。
八荒迟悔先是给冯慎在后背推拿了两下,让他能够呼吸顺畅,才对一念道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拜你的好徒儿所赐,险些要了老身性命!”一念道姑显然是动了怒气。
这话让八荒迟悔疑惑不解:“我哪里有过徒儿。”
一念道姑气的手都颤了,指着老八头儿的鼻子道:“迟悔!你装了一辈子傻,莫不是以为我也是傻的,八荒墨雪难道不是你徒儿么!”
八荒墨雪是谁?老头儿还想解释,远处又来人了,当先一人手持一杆盘龙大枪,见到鬼婆婆后一抱拳:“原来是鬼婆婆在此,楼海山有礼了。”
鬼婆婆看着楼海山身边寥寥数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和自己别无二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呵呵笑道:“楼大当家,无思寨已经化为焦土,你的惊涛楼怕是也一样了吧?”
楼海山听后先是吃惊后是叹息:“都怪楼某骄狂自大目中无人,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将那呼啸山庄打的溃不成军,活捉金玉良,不想他手中钢弩实在厉害,我据山而守都没能挡得一日,眼下只能到老盘口子与兄弟们汇合。”
“老身也做此想,不过在走之前,可否与老身一起屠光眼前这些呼啸山庄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