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吃的小嘴儿瘪着,萧护却还慈问好不好吃。
虽觉得撒谎不对,可又不想伤了爹爹的心,萧元宝往嘴里大口的送菜,直说好吃。
可那淡淡的眉头却都要叠成石疙瘩了。
祁北南有些想笑,不过还是给憋了下去。
他取出那张揽工帖儿来,先行询问萧护可要前去。
白爹嘱咐若要做工,后日一早前往县府报道。
不过后日已然是二十四小年上了。
萧护意外祁北南竟还得了如此一张帖儿,倒真是一处好差。
他虽有些动容,不过思及年底上了,家里头没有大人在,他去了不妥。
祁北南大抵也猜出萧护许是不得空去,便与他提出将这帖儿赠于更需要的人。
这更需要的人,自然就是方有粮了。
萧护也说好,今日方有粮没来,他也可用差事儿去喊方有粮。
于是就说这么说定了。
午后,祁北南才得出空闲来把今天出摊儿的东西整理一番。
卖春联代写信儿得的铜子儿他全收拢在了个长匣子里头,扎了半匣子。
他一兑儿全倒在了桌上,隆起个山包来,萧元宝欢喜的爬上了凳儿,迫不及待的数起来。
小家伙知银钱的好处姑且还不深,高兴的不全然是挣了这么些钱,更为欢喜的是会数了。
祁北南由着他数,左右是只会数那么十个。
不想他收拾了剩余的纸笔,回头见着小家伙还触类旁通了,把铜子十个数一堆,已然放了四堆。
祁北南暗想小脑袋转得还挺快。
“有两个十堆十个的铜子,还有三堆十个的铜子,八个不是一堆的铜子。”
祁北南显些被萧元宝数出来的结论绕昏了头去,他扫了一眼桌上一堆堆的小钱包,明白了他说的是二百三十八个铜子儿。
“我们小宝真聪明,这么快就会数数了,哥哥下回教你数十以后的数。”
他拨出了八个铜子给萧元宝:“这是哥哥奖励给小宝的。”
萧元宝开心的嗯了一声,把铜子儿给收了起来。
今日买纸和墨就花费了两百个铜子去,这些东西最是烧钱了,否则怎会说农户人家的儿郎读不起书呢。
外在他买了烧鸡杂碎,还打了酒,以及赁桌坐牛车一系,又花用去了一百一十五文。
对了,还有萧元宝在城里吃馄饨的十文。
如此核算下来用了三百二十五个铜子,与之赚的,还贴了八十七个铜子儿进去。
嗯,又是入不敷出的一天。
不过祁北南算了算,买的纸还剩下一半,当是够他后头卖联儿用了。
毕竟不是每日都好运气碰上今日那般老儿给自己添彩。
但只要不必再买纸,即便卖得少,那也是纯入账,容易回本许多。
萧元宝顽了一上午,本是早就累了,换了贴身的衣裳泡了脚。
把祁北南给他的铜子爱惜小心的放在了枕头底下,缩到被窝里头午眠一会儿,不想竟是一觉睡到了酉时。
他头发乱糟糟的起来时,听见堂屋里有些热闹。
以为是秦娘子带着王朝哥儿回来了,一溜烟儿下了床,急匆匆的出去想瞧一瞧。
堂屋的门闭着,饭桌底下放了火盆儿,屋里不觉冷。
是爹爹在和方大哥哥吃酒呢!
他这才放慢了步子。
“小宝醒了。”
萧护瞧见揉着眼睛出来的小家伙,招手让他到跟前来。
他放下酒碗,矮身将还有点热乎乎的萧元宝抱了起来:“睡好了?”
萧元宝点点脑袋,唤了方有粮一声大哥哥。
方有粮听见糯声糯气的,心中发软,把手心剥的烤山板栗给他。
萧元宝接下来,却没急着吃,圆圆的眼睛四下瞧了一眼,立马着急道:“哥哥呢?哥哥去哪儿了?”
“在灶屋里头呢。”
萧元宝闻言,立从萧护的腿上滑了下去,突突就往灶房去了。
“这孩子。”
萧护给方有粮添了酒:“这秋小酒还成,下着杂碎香。”
方有粮受这般好吃好喝的招待,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以前两家常来往时也是如此,这朝毕竟好久没来了。
萧护来家里寻时,他还在城里卖柴火,是他娘说萧护找他有活儿给介绍,若不是如此,他娘不一定会让他上来吃酒。
总吃人的回不了,也不是个事儿。
可家里确是需要一份工,他还是厚着面皮便上来了,提了几颗林子里挖的冬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