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卿步伐猛地一停,身体猛地向前一挺,低头看了眼胸口,仰天倒下。
“师长~!”
吴正卿的警卫员小田的悲呼刚出口,却被吴正卿一把抓住,低沉的吼道:“别叫,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同志们的心。”
可吴正卿毕竟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波人,他一倒下,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见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有的人张大着嘴想叫却又不敢叫,有的人双目通红想哭却又不敢哭,大家只能默默地等着,看着,关心着,一时间居然忘记冲锋了。
吴正卿正是担忧这种情况的发生,一看,急了,想硬撑着爬起来,可手上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得看向左边的刘永江团长。
刘永江双目泛红,但接到吴正卿的眼色后,咬咬牙,站起来,大叫:“师长没事,只是……只是受了点伤。大家还都站在这里作什么?快去把这碉堡内的敌人都给老子干掉,为师长报……报……为师长出气。”
大家一听,纷纷回头看一眼吴正卿,咬牙回头继续向敌人冲锋。
张青山没有动,他顿在先前刘永江的位置,抓着吴正卿的左手,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师长,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师长,你又骗我,你都受伤了,还说没事。”张青山感觉脸上有点冷,一模,居然是泪水不知不觉中顺着脸颊流淌。而这时,吴正卿咳嗽了两声,让他胸前的献血清透的速度更快了,而他的面色已经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转白,看的张青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深怕失去他似的。脑子里不由得闪现出跟吴正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大度,他的怒火,他的正气,他的包容……张青山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要失去一件重要东西似的,十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有种悲愤在流淌。嘴里近乎哀嚎的悲呼一声:“师长~!”
“别哭,我是为革命而战死,是光荣的事,这辈子值了,大家应该高兴。”又咳嗽了两声,吴正卿的面色已经是一片灰白色,可他却笑了笑,虽然笑的有些僵硬:“青山,好好干,我看好你的将来……现在,我以师长的身份给你下最后一道命令。”
“师长,您只管吩咐,我一定办到。”
“等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也让我高兴……高兴……”声音越来越笑,可他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最终,张青山感觉到吴正卿的左手力道猛地一松,惊骇的抬头看去,却见吴正卿闭着眼,笑着,永远的离开了。
“师长~!”
“师长啊~!”
身边的战士们纷纷痛呼,悲痛的大哭起来。
而张青山却默默地流着泪,轻轻地将吴正卿的手放下,然后站起来,用他这辈子最为标准的军礼给吴正卿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张青山转身,蹲地,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脑子里,师长的应荣小猫依然历历在目,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位正气中充满了包容,尤其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对突击连无比爱护的好师长。天地无色,大地哀鸣,年仅24岁的吴正卿师长就此长眠于此。
就在众人纷纷悲呼,纷纷痛哭之时,却听见有妇女边哭边大喊:“都哭什么?要是哭能把师长哭活过来,大家哭死都值得,可现在,前面还在打仗,你们却在这里跟婆娘一样痛哭,像什么话?还不快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去给师长报仇雪恨,杀光这帮顽固的反动派?”
张青山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擦了把眼泪,扭头一看,原来是牛小花:牛栏坝之后,牛英武主动留在当地继续打游击,当地游击大队指导员罗大春和牛小花参加了长征。虽然这一路来,张青山跟他俩只见过一面,还是行军途中碰上,连话都没说,却是知道,罗大春被分配到红六师在某班当班长,现在是该连的连长;牛小花则留在了十七师宣传处任妇女干事,现在是宣传处副处长。
“说的对!”张青山抽出腰间的盒子炮,边打开保险边大叫:“小花姐,师长的遗体就交给你们了……走!大家都跟老子冲进去,杀光这帮反动派,为师长报仇雪恨!今天别说违背军规,就算是事后掉了脑袋,也要将这帮该千刀万剐的反动派杀光。”
同志们纷纷起身,满身杀气的跟随张青山冲过去。
牛小花张了张嘴,想提醒张青山别违反政策军规,可见张青山一惊跑远,她只能叹了口气,看着吴正卿的遗体,跟身边的几个人一起边哭边整理起吴正卿的衣服……
张青山带着大批战士,带着杀光敌人的心思怒气而来,结果,出了十几个敌人的伤兵外,敌人早就跑光了……敌人一见战场上倒下一个人后,大批红军战士都停止冲锋,反而围着这个人,那还不明白这是打中了红军的一个大官。不久,就听红军大喊着为“师长报仇”的口号,顿时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能打死红军的一个大官,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功劳,足以弥补没守住石碉堡的处罚;惊的是看红军这气势,真要被抓住,十有**会生不如死。这两条加在一起,他们赶紧利用绳索,从碉堡后方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