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同志,你们是哪的?”
看着秦芳,见秦芳只顾着给自己喂水,擦拭嘴角。稍稍等了一下后,他只得主动开口寻找答案,或者是以便在话语和神色中得到求证。
作为护士,或者说在职业病的潜意识驱使下,秦芳一直很想照顾病人,想以此来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只是这一路走来,她的价值是得到了体现,但问题是,看到战友们一个个地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心里的焦虑和自责就从没减少过。所以,在跟张青山他们碰头后,见到这么多粮食和药品,她那种体现自身价值的愿望自然越发强烈。只是这两三天来,没有给她机会。所以,现在突然有了机会,她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就可想而知了。可以说,她现在就一门心思的想把这位奄奄一息的战友,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照顾,重新生龙活虎起来,那才是她最大的事业成就。
全心全意的温柔照顾病人之时,听到病人的这个问题,她也没多想——最少这是很正常的问话,刚才张青山不也是迫不及待的这么打听他的姓名吗?所以,她头都未抬的就答道:“我是二方面军总部医院的护士秦芳,你叫我小芳就行了。刚才跟你说话的是咱们红二方面军十七师四十九团突击连的连长张青山,也是我姐夫。旁边那个小家伙叫周宝玉,是我姐夫的跟班。那个在挖坑的叫周宝玉。在摘菜的那两个也是伤员,左边那个叫吴邵红,右边那个叫彭兵,他俩是一个排的。不过,我们是几天前掉队后,半路上凑到一起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说人的名树的影!
这位新加入者脑子差不多全清醒了,对别人,他没听过,可对于长征的开路先锋突击连,他多少知道,尤其是张青山的名字,他老觉得有些耳熟,只是老是想不出在哪听过。
也就是在听到秦芳反问的时候,他顺口答了句:“我叫罗定坤,是十六师十八团的通讯兵。”
“啊!你是龙山独立团的?”十八团成立的时间不长,因其大部分都是湘西州龙山县人,所以,又叫做龙山独立团。
听到秦芳惊喜的一口就叫出十八团的别称,罗定坤心里多少放心了点,暗中的戒备心也松动了些,毕竟,能第一时间就叫出龙山独立团这几个字,敌人恐怕不容易做到。
“姐夫!姐夫!你快过来,这儿有你的老乡,真正的老乡。”
刚把鱼竿绑好,拿起来正要去找个有鱼的地方,听到这话,张青山心头就更欢喜了,拿着渔具就快步走过来,对罗定坤笑道:“我是龙山县桂塘镇的张青山。老乡,你是哪的?”
罗定坤的怀疑之心又降低了些,笑着答道:“我是洗咯的罗定坤。”
“洗咯的?”正激动的张青山一听这名字,嘀咕了一句后,高兴的问道:“我们连以前有个洗咯沙子坡的人,叫向朝,你认识不?”
罗定坤心里的疑惑之心又下降了很多:毕竟,沙子坡归洗咯管辖,能一口叫出来,那绝对是龙山县本地人。当下激动的张口问道:“那儿有好几个人都叫向朝。你问的是哪个?”
“就是脑袋有点大,身材却瘦高瘦高的……对了,他跟人打架是,后脑勺被人用刀砍过一刀,留下一条刀疤。”
罗定坤一听这话,基本上相信了这六个人是真的红军,虽然不知道他们六个为什么会这样,但想来应该是不同的机遇吧。当下兴奋的叫道:“对!是有这么个人,他家住在沙子坡坡顶上,跟我还是远亲了……对了,他现在怎么样?”
张青山激动之心就冷了点,语气都低沉了很多,看了对方一眼,还是直言道:“他倒在了长征路上,就是石碉堡战役中牺牲的。唉~!”
罗定坤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也暗淡了一些,微微点了下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他一直在说将来要当大侠,做个劫富济贫的侠客,看来,他这是求仁得仁了,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
张青山沉默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却无意中发现秦芳正对自己翻白眼,想起先前秦芳的祝福,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拍了下他的肩膀,含笑道:“自古牺牲多壮志!好了,别多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将来好为这些英勇的革命同志报仇雪恨。”
“对!”
张青山站起来,正要走,却被罗定坤一把拉住,有些惊喜的叫道:“哈!哈!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你这同志的身体体质不仅好,精神头更好,这才刚恢复了一点,却一点都不注意休息……只得扫了眼秦芳,目光一对视,张青山苦笑了一下:他身体体质这么好,却还是几人中唯一一位活着的,如今都这么奄奄一息,可见他也是好久没跟人说话,铁定憋坏了,或者说先前对自己走出草地的愿望是彻底绝望了,所以,才会在刚恢复了点精神头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跟人交流,尤其是碰见了老乡,这就更值得激动了。现在,他这正在兴奋着了,自己怎么好转身走人,打击同志的积极性,尤其是不利于伤病员的恢复之心,只能是陪着他聊天。
“定坤同志,你在哪见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