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闵同志,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李雪山、张青山、刘兵、彭鹏,四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关玉闵,在听取他的陈述时,也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以及动作上看到异常,从而根据自己的经验分析他是否在撒谎……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关玉闵,以及他所说的事情和理由,就算大家从心里愿意相信,但事关重大,必须得对一百多号人的安全负责,所以,公事就是公事,决不能掺杂任何四人情感。
“嗯!”
关玉闵郑重的点点头。
刘兵却突然插嘴道:“关玉闵同志,请你报出你以前所在部队的番号。”
关玉闵张嘴就说了出来。
刘兵点点头,没有说话……实际上,不管关玉闵报出来的番号是否真实,他们几个根本就没听过,现在也无从查起,之所以要这么问,其目的还是在试探。
和一只肃穆以对的刘兵不同,彭鹏刚好相反,一直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听到关玉闵的回答,他满面笑容的突然问道:“那你先前的任务是什么?”
“对不起,各位领导,我的任务是保密的,除非我的上级要我公开,否则,我无法也无权回答。”
彭鹏点点头,扫了眼刘兵,笑容更盛。实际,这也是在试探:一个地下工作的同志,要连这点保密性质都不知道,那就可以肯定他是假的了。
接下来,自然是更多的试探。
然而,一来他们的级别太低,根本就不知道别的兄弟部队的情况;二来此时此刻,他们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渠道,可谓两眼摸黑,想通过资料分析也无从下手。而关玉闵又是突然出现,偏偏他所说的事情又决定着这一百多号人的生死,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这就让人头疼了,只得通过经验来判断。
关玉闵也明白这些,偏偏他也拿不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大家原本就是一南一北,又是事发突然,没有任何事先预定的暗号手势之类的联络信号。
就在双方都为之苦恼的时候,张青山作为连长,下了命令。
“关玉闵同志,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事关重大,大家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
张青山的话还没说完,关玉闵就急道:“连长,我理解……您只管下命令,我服从安排。”
“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最了解敌人的情况,在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什么突围的办法?”
“我想过。”关玉闵正色答道:“根据敌人的情报:咱们红二方面军的主力已经于昨天,从离咱们这儿北面百里外走出了水草地,跟前来接应的部队汇合了。现在,为了接应掉队的同志,接应的部队正在往两边搜寻……我估摸着,这些接应的部队怎么也要停留个好几天。也就是说,咱们只要沿着水草地边缘往北走,不超过百里,十有八九就会碰到他们。再说了,就算没碰到,我们也能到达安全的地方,可以沿着红二方面军的路线,追上主力……我的意见就是这些。”
“这个办法好!”张青山拍手称快:“这样一来好处多多:既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又能甩掉敌人的追赶,还能碰到接应的同志……我赞成这么干,老刘,老彭,你俩的意见了?”
其实,张青山所说的好处中,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无论关玉闵提供的情报是真是假,其威胁都能降到最低——关键是,主力部队确实就在那边。从这点上分析,安全性是有大保障的,所以张青山才会第一时间赞成。
“我也赞成。”
彭鹏的话音一落,刘兵却问道:“关玉闵同志,你刚才说咱们沿着水草地边缘前进,就能保证安全,对吧?”
“嗯!”
“可是,敌人要是追赶我们,我们要是沿着水草地边缘走的话,他们会不会突然冲杀过来,或者说,他们会不会趁夜偷袭?毕竟,沿着水草地边缘走,他们也很容易冲过来的。”
听到这话,张青山不由得扫了眼刘兵,心头对刘兵又几分佩服:不愧是高材生,想问题果然全面,所说的确实是一个重点。
关玉闵却笑了起来,胸有成竹的说:“刘副连长您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个,因为敌人根本就不敢进入水草地。”
见三人都直勾勾地看过来,关玉闵进一步解释道:“敌人把水草地视为绝地,别说走进水草地,就是踏上一步都心惊胆战的……我给您说个笑话: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所在的保安团杀猪宰羊,不小心有一只羊走脱,大家急忙去追赶,结果,那只羊被逼的走投无路,就一头钻进水草地,您猜怎么着?”
见三人都笑眯眯地很配合的摇头,关玉闵笑着继续说:“那只羊进入水草地也不过四五十米后就停了下来,而追赶的十几个人硬是在水草地边上看着,相互推推嚷嚷地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入水草地去捉那只羊……更为可笑的是,后来,保安团的团长来了,用枪把那只羊打死,让人去捡,结果,别说下面的人不敢去,就是他自己也不敢去,气的他开价十个大洋,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去,一直等到两三个小时后……最后倒是便宜了我。可等我把羊提回来,洗干净后,却没有人敢吃,因为大家都说这只羊沾染了死亡的气息,吃了不吉利,倒让我一个人好好地大饱口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