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桥县城是周边几座县城中建城时间最久远的古老城墙。
根据其县志记载,三桥县城是元朝初期修建的,虽然几经战火,几经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城墙却一直给城中的百姓以安全之感。建了毁,毁了建,离现在最近的一次城墙重修,还得追溯到八十多年前的巨匪攻城后,当地乡绅花大力气重新修建,方有如今之城墙。
可是,再古老的城墙,也抵挡不住现代武器的攻击。
此时此刻,厚重而高大的城墙,早已被现代兵器攻击的千疮百孔,尤其是南面城墙,不仅整个城墙跑道上被炸的坑坑洼洼,甚至出现了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大口子,让整个城墙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水槽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泄口,极为不协调。
城墙惨状与县城内的情况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残垣断壁,片瓦难立,到处都是被现代化武器破坏的惨状。
尤其是在城中心地区,也是双方重点争夺的交战区域,别说没有一栋完好的建筑,就是想找一间完好的房间也难。尤其是下马街,两边的高大房舍,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原来的建筑痕迹——不是被直接炸毁,就是被瓦砾残砖掩埋。
整个县城,除了枪炮声和喊杀声,再难听见任何异样声,包括哭泣声,因为大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哭。倒是歌声还能偶尔响起,但是,这其中也得分是什么内容的歌了。比如说,如果是慷慨激昂的歌声,那就让人落泪了,因为这往往表示,又有一支小分队即将走向终结,因为只有到了最后时刻,阵地上只剩下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又不想当俘虏,又不想撤退,那么,他们往往会一边唱着歌,一边拉响了*,跟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这些歌声,以突击团这边的人唱的最多。
而要是一些家乡个歌曲,则是战士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家乡了——这类歌声,以小鬼子唱的最多。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突击团早早地宣传和发动,将整个县城的百姓全都迁到了根据地腹地去躲避战火,因而,整个县城就只剩下军人。所以,只得庆幸的是老百姓没有伤亡——房子没了可以再建,土地没了可以再夺回来,机构没了可以再组建,但是,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尤其是对于依靠百姓的支持而存在的八路军来说,百姓如水,八路军如鱼,水没了,鱼还能活下来么?可反过来说,如果水还在,鱼就一定能生存下去,不管这条鱼受多重的伤,有多渺小,但只要水的支持,就一定能再次发展壮大起来。
白天还好点,最少,大家都是明着刀枪对抗,就算是想偷袭也无法躲过对方的明卡暗哨,因而,双方几乎都是同时放弃了偷袭的打算,而是采用堂堂正正地正面对抗。
而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小巷子的急剧减少,限制了突击团的活动范围和灵活性。
从某方面来说,小鬼子是被突击团每每以小股精锐部队在如蛛网般盘根错节的小巷子偷袭,吃亏上当多了,再加上小鬼子看出来:就算他们占领了县城的主要地方,可只要这些小巷子还在,他们就永远无法占领整个县城,就永远处于被动防守的地位,因而,小鬼子也是下了大力气,几支部队一路说过,将两边数十米内的建筑全部摧毁,为的就是让突击团再也无法如先前那般可以借助小巷子穿行。
而这样一来,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极大的限制了突击团的活动区域,迫使突击团不得不正面跟小鬼子对抗,从而被小鬼子以优势兵力和装备,一点一点地挤压着突击团的战斗空间,从而最终迫使突击团不得不主动撤出县城……说实话,阵地战真的不是突击团的强项,而县城就这么大,几千人挤在里面,要是没有众多小巷子的地理帮助,以正面对抗的话,这就好比在某个特定的不大区域内,活动空间有限,根本就没有发挥战术等方面的优势,而偏偏敌人各方面优势都十分明显,自己这边就只能是被动挨打,最终,为了存活,就只能放弃这一区域。说白了,就是运动空间被挤压的太小了,就只能被迫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应战。
而到了晚上更让人揪心,才是真正的残酷之时:白天被敌人占领的阵地,必须趁着夜色的掩护,趁着敌人的优势火力无法有效发挥的绝佳机会而将阵地夺回来。又或者是白天无法攻克的阵地,必须趁着夜色的掩护,趁着敌人休息的机会,而将其攻占……这样一来,无论敌我,每每都是白天阵地战,晚上还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防止敌人的偷袭,或者去偷袭敌人的阵地。如此,白天打仗,晚上更是要打起精神,这就不仅仅是武器上的较量,更是意志力的较量。发展到后来,双方都是极度疲惫,却又不得不继续咬牙挺下去,就看谁能支撑到最后——这种煎熬般的较量,对人的身体是一种考验,对精神上就更是一种折磨,但又不得不继续煎熬着,一切的一切,只为了那最终的——胜利。
以至于发展到最后,双方都采取了一种让人很是纠结,细细品味却让人钦佩的战术:白天,让少数部队在前面顶着,大部分人则在后面休息,到了晚上,正好相反,大部分人在前面顶着,各个眼睛睁的如铜铃一般大,小部分人在后面休息。
从小鬼子兵临三桥县城下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七天了,也就是说,突击团已经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必须在三桥县及其周边,拖住小鬼子七天。可以随时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