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海踌躇满志准备干一番大事业了。从朝阳门之战那天起,廖玉海就很明白的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看起来稳稳当当、强大无匹的大清国,是绝对打不过大唐国的。唐军枪炮犀利,而且其战斗能力完全不是普通清兵所能比的上。无论是那威力如雷霆的大炮,还是飞天遁地的直升机,在廖玉海看来,这唐军简直都能比得上仙家手段了。他自己就是一名大清军事体制内人士,清军糜烂到什么程度他一清二楚。
后来他知道了,皇帝被人抓走了,现在直接丢到某个海外荒岛去了,内城几十万野猪皮也是相同的下场,现在大家都挨着号地等着被送出海去。这就是一个群龙无首的局面啊,大清国是非常大,民人不知几万万,可是皇帝都让人莫名其妙地捉走了,作为统治基础的八旗,居然被人直接从根子上给挖了,几十万旗人就这么没了,送走了跟死了也没啥区别,这满人定然是要元气大伤了。
虽然自己没搞清楚大唐政体,喊了个大唐皇帝万万岁出来闹了笑话,不过廖玉海朴素的政治智慧还是捕捉到了,就算大唐没有皇帝,从龙之功这样的东西也是有的。他没太搞明白大唐是怎么运作的,但是在他看来,白南掌握全军,说一不二,在大唐国内也是极有地位的,那白南就是他的真龙了。而且廖玉海认为自己极善观人望气,他一见白南先是惊愕他的年轻,然后又感觉他身上一股“堂皇大气”,自己忍不住就想纳头便拜,再瞧他五官形象,分明是人中之龙的长相嘛,这白南大概也就是不龙而龙的真龙了!
当然,廖玉海这都是脑中臆想,架不住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特别是白南开出条件,更让廖玉海觉得自己就要青云直上了,他之前在步军营,那也就是个普通小军官,没有后台,一直也爬不上去,现在只要抱住白南这条大腿,说不得自己也能封王拜相的。
嗯,前提是大唐有王和相。
廖玉海本身就是个京油子,他家里没什么人,就有一个老母在家,两个兄弟并不怎么成器,还有一个嫁了人的姐姐,都住在外城那边。现在外城也是唐人控制的,他倒不担心家人会遭到清人报复。实际上投了唐军遭清人报复这种事概率并不高,因为就算是清人也并不知道,那些绿营在之前的战斗中是死了还是被俘,他们也没有什么目标,更没有那个精力去报复投诚者的家人。直隶绿营实际上就是本地军户,这时代不存在后世那种一个军区的班里士兵来自五湖四海的情况。
绿营跟八旗一样都是世兵制,父死子替,兵籍是在兵部手里的,而现在这兵籍是在唐军手里,所以清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其实对于这些绿营兵来说,谁掌握了兵籍,谁掌握了他们的兵饷和家人,他们就得为谁打仗。
可以说,转化绿营为己用,白南手里有着各种底牌。
廖玉海一回到战俘营,就开始活动了,奈何他原本的部署在朝阳门那一战中折损过半,很多还都伤了,能随他一同投靠唐人的实在不多。他只能把主意往别的地方打。跟他一样头脑不傻,想要从龙的绿营军官也有,他的第一目标就是那些上官被打死、建制被打掉的那些残兵。
廖玉海倒没有立即把辫子剪掉,他心思很细,还有这条辫子,能够更多增强被俘绿营兵的亲近感,如果他光着脑袋去了,人家肯定知道他已经是投了唐人。
混到一处战俘营中,廖玉海并没有趾高气扬,而是假意问营中的战俘们:“兄弟们,在这鬼地方呆了也有十来天了,大家不知有什么打算没有?”
有人道:“有打算也没用啊,哪天这些唐人大爷想起来了,喀嚓就把咱的脑袋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