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任所料,老君观的香火忽然一下就旺了很多。来往的商贾到了老君观,必然要上柱香,求老君爷爷保佑发财;附近的百姓也来上香;就连临近各县也有人赶来上香,求子求福,求财求运。有时候,上香的队伍能从老君观的门口排出去一里多路。冲虚道长领着自己的两个徒弟每天脚不沾地的应付这些香客。
苏任依然坐在那棵巨大的桦树下。已经进入盛夏,树叶子长的格外繁茂,坐在树下很凉快。上香的人对此见怪不怪,有时候还会有几个老人来和苏任说说话,说的就是天罚的事情。
“老君爷爷显灵收拾了刘文和侯建,真是大块人心,老朽我活的这一辈子,全在刘家的阴影下,好端端的一个温水县,被这狗贼搅和的都没有活路了,这下好了,虽然没死,却不见踪影,看来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这是必须的,老人家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好日子已经开始,多活几年就能多享几年清福!”
“哈哈哈!”老头的笑声很爽朗,连连点头:“苏先生说的对,的确得多活两年,我那孙儿想来老君观跟着先生一起行商,也没什么本事,就有一身的力气,还希望……”
“老人家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乡里乡亲,我这老君观的大门永远向咱们温水的人敞开,只要愿意的就来,有我苏任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他们!”
“那是,先生仁慈,老君爷爷都保佑着呢!”老头又说了两句闲话,满面春风的告辞离开。
天罚已经成了温水人议论的焦点,从这次的天罚中,刘文和侯建被说成了恶鬼,在温水兴风作浪得到了报应。连带着刘家和侯家也是门庭冷落,原本欣欣向荣的的两大家族,在一夜之间被整个温水所嫌弃。
刘文躺在榻上,腿上还是苏任给他亲自绑的夹板,面色苍白,如果不是胸口起伏,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刘堂拄着拐杖,在长孙刘俊的搀扶下看了半天,使劲把拐杖在地上一碰。
“哎!就这点事情就把你压垮了?只要朝廷的旨意一天没来,你还是温水县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有我刘家儿郎的样子!什么天罚,那个小子竟然敢如此胡说,怎么说我们也是太祖一脉,难不成老天要灭了刘家?即便要灭也应该从长安开始!”
刘俊的眼泪往下掉,使劲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刘堂一瞪眼:“还有你,还不如你父亲,好歹你父亲还敢提着刀子上阵,你就知道哭!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侯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家他是不敢回了。那是战死和受伤兵卒的家眷就能把他吃了。听候四说,每天都有不少人围在侯家门口,要侯建给他们一个说法。为什么要攻打老君观?为什么让他们的儿子或者丈夫死的那么惨?老君爷爷是要惩罚刘文和侯建的,却让自己的家人遭了秧,这个帐得算一算。
刘堂生了半天气,刘文始终不吭一声,静静的躺着连动都不动。
刘俊连忙扶着爷爷坐下,刘堂看了一眼侯建:“侯建,你打算怎么办?看来这温水是住不成了,听说大行令已经从成都出发,马上就要抵达温水,你如果要走我不拦着,只希望你把俊儿也带上,这是我刘家最后一根独苗,不能让刘家的香火断了!”
刘俊连忙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横流:“阿公,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就算死也要留下!”
刘堂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儿,忍不住老泪纵横。当年他们刘家被留在温水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可曾想到会有今天悲惨的结局。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朝廷的旨意马上就到,那时候我们刘家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你要是不走,我们刘家就真完了!听话,跟你侯伯伯一起走吧!”
刘俊哭的更厉害:“阿公……!我们又能去哪?天下之大,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呀!”
刘堂看了一眼侯建:“现在也只有淮南能暂避一时,说起来这次的事情是他刘安惹出来的,他的那个儿子刘宏还是我们送回去的,就算不能庇护你们,收留总是没有问题,就算倾家荡产将咱们两家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也得保住刘家和侯家!”
“夜郎是去不成了,那个臭女人已经投靠了苏任,最近从武阳传来的消息,正在清理我们留在那边的人,这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当初还以为是个助力,全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刘堂说了这么多,侯建好半天长叹一声:“也只能这么办了!我这就派人让候四收拾一下,今夜就动身!”
“好!早走早安心!”
“阿公!呜……”刘俊哭的更伤心了。
常事在家美滋滋的喝酒赏花,他已经接到太守府送来的公文,大行令已经从成都动身,不日将抵达温水。经过几天的沉淀,温水县的繁荣尤胜从前。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原本刘家和侯家的产业,这其中自然有苏任好大一部分,温水县城也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