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开场白就让刘彻愣了半天,什么话都沒说,跪倒一大片大臣,而且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刘彻听了好久,这才明白过來,原來是苏任将太学左近的房舍以他的名义送给了这群贪得无厌的权贵。不管苏任做的对不对,既然有人感谢自己,刘彻还是很高兴。
散了朝笑呵呵的对内侍道:“去,把苏任给朕叫來,这小子做之前也不和朕商议一下,差点让朕在群臣面前丢了面子,看朕怎么收拾他,”
韩嫣连忙道:“正是,这苏任假传圣旨,乃是欺君之罪,应该斩首,”
刘彻回头望了一眼韩嫣:“你跟着朕干什么,今日沒事吗,”
韩嫣一愣:“臣伺候陛下呀,每天这个时候,都是臣伺候陛下去宣室看奏章的。”
“哦,今日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韩嫣无奈,只得行礼退出。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公孙敖和公孙贺两人联袂而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两人有说有笑,从韩嫣身边经过,看都沒看他一眼。若放在平时,这两人见了韩嫣至少也得点头示好,可经过上次宣室的那场小型宴会之后,两人看出來了,韩嫣已经不再得宠。如今让陛下上心的人成了苏任。
韩嫣是大夫,公孙贺和公孙敖不过是建章宫的守卫。两人对他不理不睬,韩嫣心里的气一下子就升了上來:“站住,你二人不在建章宫,跑这里來干什么,”
公孙敖和公孙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韩嫣一眼:“原來是韩大夫,怎么出宫呀,以前这个时候您不都在陛下身边吗,”
“不用你管,还沒说你两人來干什么,”
公孙贺将手里的食盒亮了亮:“刚打了几只野味,知道陛下喜欢,就送些來,”
“你俩何时能如此轻易进宫了,”
公孙敖冷笑一声:“这个嘛,韩大夫恐怕也管不着吧,”
“你,”
公孙贺连忙解释:“前几日陛下亲赐我们令牌,这才能随便出入,要不然我们就是再有胆子,也不敢随意进宫,”
“陛下亲赐,胡说什么,你们等着,我要去找程不识问问,他是怎么管理手下的,”
“要去就去,谁还怕你不成,”公孙敖瞥了韩嫣一眼,拉着公孙贺继续往里走。
韩嫣一肚子的怒气沒地方发泄,瞅着公孙敖和公孙贺的背影,咬着牙使劲忍住。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看见李当户和卫青两人朝自己走來。卫青韩嫣认识,本是平阳侯府的马童,因其阿姊卫子夫的缘故,來到长安,在建章宫当差,进出宫闱倒也不难。但是李当户算什么,他老子李广不过一个长乐宫卫,韩嫣全然不放在眼中。
李当户和卫青路过韩嫣身旁时,停下脚步对韩嫣施礼。韩嫣翻着白眼睛瞅了瞅两人:“怎么,你们二人也要面见陛下,”
李当户道:“昨日陛下让我等今日前來,陛下有旨,不得不尊,”
“昨日你们也來了,”
“是,每日这个时候,陛下都会相招,”
“每日,”韩嫣觉得事情越來越不对了,皱起眉头:“难道,陛下也给你俩亲赐了令牌,可以随便出入,”
李当户恭敬的回答道:“韩大夫所言正是,前几日陛下赐下令牌,让我等每日等散朝以后來此,”
“你等,还有谁,”
“除了我们二人之外,还有公孙敖、公孙贺及苏任苏议郎,因苏议郎兴建太学有事,平日來的最少。”
“苏任,一个小小商贾,陛下都亲赐入宫令牌,”韩嫣说到苏任两个字的时候,是从牙缝里挤出來的。
卫青看了韩嫣一眼:“陛下行事向來有自己的原因,我等二人只是奉旨而已,还望韩大夫让路,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來,我二人吃罪不起。”
韩嫣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和刘彻从小就认识,在刘彻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就是伴读。差不多十年來,两人形影不离,同桌而食,同榻而寝如家常便饭一样。在旁人眼里,他是上天最大宠儿,因为他和皇帝的这层关系,韩嫣在长安城可谓是呼风唤雨,是除了馆陶公主之外,最有权势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