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烈酒浇到一名伤员的腿上,被划开的伤口钻心的疼,伤兵两只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稻草,咬着牙,额头上滴下大滴的汗水。
“疼不疼?若是太疼,就喊出来。”
伤兵摇摇头:“不疼。”
冯信拍拍伤兵的肩膀:“没事的,你会好起来,重新走路,再上战场都没问题。”
伤兵大喜:“真的?”
冯信笑笑:“我保证!”
“谢冯先生!”伤兵眼含热泪,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青进来的时候,有些人看见,想要站起来,被卫青伸手阻止了。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感觉很不错。一排排的伤兵,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点距离,便与来回走动的医官照顾。伤员也按照轻重缓急,放在不同的地方。离门最近的伤兵受伤最轻,不少人进行简单的包扎,正在那里说笑。
找到冯信,卫青点点头:“冯先生,你可是救命的神仙呀!”
冯信腼腆道:“都是按照苏长史说的办,我没出什么力,这段时间,跟着师父总是在苏长史那里学习,受益匪浅,很多事情原本不明所以,这一次算是彻底明白了,只是这里条件简陋,若是能搞出苏长史说的那个什么战地医院,相信效果更好,能让更多兄弟活下来。”
“这已经不错了!听当户兄说,李将军与匈奴人作战时,因伤死亡的人比战死的人都多,咱们这一次共八千兄弟,下午一战死了五百多,有两千多人受伤,我刚才已经问过,你这里死的人不到三百,你可是救了一千多人的命!”
一旁的伤兵听见,插言道:“冯先生,校尉说的对,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一人发喊,立刻有人呼应,病房里的伤兵,只要能说话,全都感谢冯信,倒把冯信搞的不好意思起来。
吕嘉也去了他们的伤兵营,他没有答应百官想要投降的提议。吕嘉还是不死心,自己千辛万苦才挽回一些局面,突然间就要一无所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为了提升军卒的士气,吕嘉这个从未踏足过兵营的南越国相,头一次走进伤兵营,他知道要收拢兵卒的心,看望伤兵是个好办法。
一进营门,一阵恶臭和痛苦的喊叫让吕嘉有种扭头就跑的想法。好不容易忍住,用袍袖捂着鼻孔,硬着头皮走进来。脏、乱、差伴随着死亡和**。南越没有医官,所有伤兵被摆成一个圆形,一名巫医正在圆形中央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念念有词,见吕嘉进来,跳的更欢快,嘴里的零碎也更多了。
大将军黄同已经被吕嘉免职,吕嘉将军队抓到自己手中,现在的吕嘉可以说是南越实际上的王。有了权力,自然不缺乏拍马屁的人,吕嘉刚一进来,立刻就有人喊道:“国相驾到,所有人跪迎!”
几个伤兵挣扎起来给吕嘉施礼,更多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吕嘉瞪了拍马屁那家伙一眼,问负责伤兵营的官员:“死伤如何?”
官员连忙施礼:“回禀国相,伤兵营就是这样子,在这里的能活个两成已经不错了。”
“两成?如何这般少?”
官员道:“历来如此,并非下臣不尽心,还请国相明鉴。”
吕嘉皱起眉头:“这里看上去不下五千人,若只有两成,就说明能活下来的不到一千人,其余四千也会死?小小一战,咱们竟然损失一万军卒?”
所有军官都默不作声。赵闻冷冷道:“明日你要再攻置产,恐怕又会有一万兵卒死在这里,国相确定真要再打下去?”
扭头走出伤兵营,里面的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回中军帐的路上,吕嘉一声不吭,跟在身后的众人也是默不作声,气氛压抑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