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焉的谱很大,在长安就是这样。韩焉得皇帝宠溺,赏赐很多,家里也有钱,所以助长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就算是抢或者夺也在所不惜。在长安都横着走,到了六安自然不会缩着,平时住在衡山王宫也就罢了,今日受了气想出来走走,正好看见翠香楼,便命人开路。
有什么样的主人自然有什么样的奴仆,韩焉身边的奴仆和韩焉没什么两样。韩焉只说了一句要去翠香楼吃饭,那些仆人立刻就让掌柜的轰人,整个翠香楼只准招呼他们家主人韩嫣一个。
韩焉知道翠香楼是谁的生意,若在长安他还会收敛一点,但是这里是六安,没有皇帝看着,韩焉便肆无忌惮开了。
杯盘碗盏摔碎的声音在翠香楼里响成一片,刚刚还在吃饭的人一个跟着一个,急匆匆往外跑。有个跑的慢了一点,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到街道到中央,嘴巴狠狠的啃到了泥里,惹来众人一阵哄笑。韩焉坐在马车里,看着一切,脸上露出得色。
掌柜老贾求爷爷告奶奶,好话一句接着一句,那些恶奴丝毫不给面子,甚至有人一使劲,将老贾推到在地。蛮牛一见,咬牙切齿,手握剑柄,若不是黄十三死死摁住,蛮牛便冲下去和那些恶奴打在一处。
苏任趴在栏杆看的津津有味,指着下面的人道:“看见没有,这些人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桌子有四个角,只要踩断其中一个,整张桌子就翻了,两只手紧紧握住剑鞘和剑柄以防万一,只用脚折腾,不知道砸了多少家店,才有这样的意识。”
“先生还在夸赞他们?”
“做的好就要夸赞,单从砸店来说,他们做的很不错。”
屋内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停止,门外又传来声音。接到翠香楼掌柜的报信,刘爽亲自骑马闯进南街。远远的便看见翠香楼的门外围了一大堆人,整个大门都被堵上了。自有亲兵分开人群,刘爽的马一路冲进人群,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韩焉!你想干什么?”刘爽大喊一声,带来的人立刻将韩焉围在中间。
翠香楼这个名字韩焉知道,他还知道长安有翠香楼,蜀郡也有翠香楼,而且翠香楼还在向外扩张,用不了几年,整个大汉每一座城中都会有一座翠香楼。翠香楼和别的酒肆不同,这里的酒菜别具一格,厨子的手艺高超,卖的酒也货真价实。更难能可贵的是,都叫翠香楼各地的定价不一样,长安这种繁华的地方吃一顿没有数百钱不行,而偏远如胶东,一顿饭只要三五钱。
韩焉更知道,翠香楼的后台老板是苏任,所以在砸的时候,韩焉没有出任何言语阻止。来衡山就是找苏任麻烦的,砸了他的翠香楼也算出了一口气。
韩焉从马车里面露出头:“世子?这翠香楼是你?”
刘爽黑着脸:“是不是我的与你何干?总之不是你的,识相的留下赔偿立刻走人,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韩焉笑道:“世子真要替苏任出头?”
“出了又如何?”
“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两边有仇,上午就对掐一场,这时候再见面自然火冒三丈。就在双方的人已经摆开架势,眼看着一场火并在所难免,围观的百姓纷纷闪躲的时候,张广昌率领巡城营急匆匆赶了过来。
苏任一把拍在窗栏上:“哎呀!怎么把他给忘了,眼看好戏开场,这下没了!”
蛮牛是个实在人,这是他第一次出会稽,一路上眼睛都看花了,还是觉得没看清楚什么。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酒肆被人砸的稀巴烂,蛮牛对坐在马车里的韩嫣来了兴趣,一指韩嫣问黄十三:“黄哥,那人是谁?听意思知道是中郎的酒肆,还这般嚣张!”
黄十三道:“那人叫韩嫣,是先生的对头。”
苏任冷哼一声:“他还不算,其实他就是个面首,和一个面首做对头真是晦气。”
两人都是粗人,自然不知道面首是什么意思,疑惑的望着苏任。苏任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面,貌美;首,发黑,合起来的意思就是面貌俊美的男人,韩嫣貌美,与皇帝从小长到大,同桌而食,同榻而寝,形影不离,靠着自己的美貌得到皇帝宠溺,所以称之为面首。”
黄十三连连点头:“还是先生有学问,两个字就把韩嫣说的透彻。”
蛮牛看看苏任:“中郎也不差,难道中郎得到皇帝的信任也是因为貌美?就是您说的面首?”
“噗!”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当即喷了出来,连连咳嗽,好半天没缓过来,瞪了蛮牛一眼:“不知道意思就不要乱用,面首还有一个意思是男妓!男妓知道不,娼妓为女妓,面首为男妓,你看我像男妓?”
蛮牛也知道什么是妓,挠挠头一脸不解。黄十三跟苏任时间长,很多事情见识过,听到男妓二字,就明白蛮牛阴了苏任一把。捂着嘴凑到蛮牛耳边,因为笑的不行,嘀嘀咕咕了好久。蛮牛一听脸都绿了,看着苏任,嘴巴张的能放进去鸡蛋。
苏任擦干胸口的茶水,翻了个白眼:“以后别乱说话,行了行了,走吧!被你俩搞的没一点心情吃饭了。”
翠香楼的前门正围着一群人理论,苏任带着黄十三和蛮牛从后门出来。来的时候没骑马,走的也轻松。绕了一圈,上了大街。街道上的人全都去翠香楼看热闹,显的有些冷清。苏任的客栈在城东,翠香楼在城南,要回去就得经过衡山王宫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