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正在吃饭,今日他休沐不用早朝,谁有事可以来他府上商议。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新出炉的大汉报,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再也顾不上吃饭,冲着门口大叫:“来人,备车,快!进宫!”
长乐宫是太后的居所,王氏作为太后本应住在长乐店,但太皇太后尚在,自没有将老人轰出去的道理,所以王太后只能居住在偏殿。无论王太后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孝道不亏。每日都来陪太皇太后说话,尽显一个儿媳妇的本分。
王太后请了安,刚出大殿,一名内侍便急匆匆的奔过来:“太后,武安侯田蚡求见!”
“他今日不是休沐吗?怎么会来我这里?”内侍没有接话,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王太后想了想:“让他进来!”
田蚡很着急,火烧火燎,这一路上跑的满头大汗,一张丑脸油光闪闪更加难看。不等喘匀了气息,便扑倒在王太后面前:“阿姊,出事了!”
王太后把脸一沉:“你也是丞相了,怎么还这般不稳妥?有什么事慢慢说。”
田蚡将怀里的大汉报往前一递:“阿姊,您看,这苏任竟然这么大胆,公然叫板廷尉,你看看这上面写的,谁看了都觉得廷尉府有鬼,这是替庄青翟张目!”
王太后没接报纸,脸上的表情平淡,既没有轻蔑也没有愤怒,自顾自的喝水。
“阿姊!”田蚡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大汉报如今在长安可谓家喻户晓,苏任搞这一出摆明了是冲着弟弟我来的,难道他要和咱们正面冲突?”
“放心,他没这个胆量!”王太后淡淡道:“小星,今日的茶不错,去问问皇帝还有没有,送来一些,等武安侯走的时候带上。”
“诺!”小星答应一声,躬身退出门外。
田蚡不明所以,心中着急却有不敢催促,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王太后将身旁的内侍和婢女一个个指派出去,这才放下茶碗,看了田蚡一眼,叹了口气:“本以为你是个可成事的人,今日看来我还是错了!”
“阿姊!”
“别叫我阿姊!”王太后将脸转到一旁:“苏任针对的是廷尉,与你何干?难不成你以为你真能一手遮天?好我的弟弟呢,你也在朝堂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田蚡挠挠头:“请阿姊示下!”
“哼!糊涂!”王太后瞪了田蚡一眼:“你呀,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苏任敢在大汉报上明目张胆的写这些东西,皇帝肯定是知道的,我只答应你让庄青翟让出御史大夫的位子,却没说要整死他!庄青翟是朝中重臣,也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如今太皇太后病重,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太庄青翟都赶出朝堂,你想干什么?”
“阿姊!”田蚡还是有些不明白,一副委屈的模样。
王太后深吸一口气:“你给我听好了,陛下很快会下旨彻查廷尉构陷庄青翟的事情,廷尉是跑不了,你决不能插手!”
“啊!”田蚡大惊:“廷尉走了何人接替?”
“翟公你可认识?”
“是他,那个倔老头?”田蚡连忙跪爬两步:“万万不可,这个翟公刚直,比汲暗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若掌管廷尉,哪还有咱们的好日子?”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话?”王太后有些无语,本指望自己这个弟弟做了丞相心胸能开阔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鼠目寸光,一切只看自己,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争着抢着,对自己不利全都否定,别的眼光一概没有。
王太后有恨铁不成钢:“你是丞相,不比从前,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一切要为咱们家着想!明白没有?”
田蚡嘟囔着嘴,不点头也不说话。
王太后急了,一指头戳在田蚡眉心:“记住了!此事别插手,更不要想着报复,听见没有?”
“嗯!”田蚡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一声。
“哼!”王太后冷哼一声:“听见了就走吧,安安静静的待在府中不许出门!”
在王太后那里讨了个无趣,一路上田蚡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里生气。回到府中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几个亲信找来商议。韩安国第一个来到丞相府,他也看了这一期大汉报,对上面的事情做了猜想,自然看出了些门道。只是还没来得及向田蚡分析,田蚡便进宫去了。
韩安国进了门,田蚡便长叹一声:“安国,这一次本候可有些对不住你了!”
韩安国连忙行礼:“丞相说哪里话,此事一出庄青翟也不会在留在御史大夫的位子上,以在下看十有**陛下已经同意了丞相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