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稚斜能让那么多匈奴部落臣服于他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人那种豪爽的性格很具有欺骗性,无论是谁只要对他有用,尹稚斜从不吝啬赏赐。但是细心的人还是能从尹稚斜的赏赐中看出些门道来,比如刘宏干事情干的好,赏赐的也就是金银珠宝。若匈奴人干的好,赏赐的就是牛马羊群。自己的亲信干的好,赏赐就变成了草场和土地。
这就是尹稚斜聪明的地方,他既要拉拢每一个人,却又把人分为几个等级,只有那些最让他信任的人才能从他这里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显然,刘宏还不够分量。
对于苏任,尹稚斜用高官厚禄诱惑,一张嘴便是骨都侯。苏任不知道这个骨都侯是个什么样的官,有多大。但看帐中众人的反应,这个官位应当小不了,最起码也比刘宏那个千户大不少。
尹稚斜冲着苏任笑道:“怎么样?苏先生,只要您愿意投奔我的麾下,左骨都侯就让你做,只要我尹稚斜一天是左谷蠡王你就一天是左骨都侯,如何?”
苏任起身施礼:“多谢大王抬爱,只是在下不知道这左骨都侯和刘千户谁更大一些?”
“呃!哈哈哈……”尹稚斜大笑,帐中众人也跟着一起笑。
刘宏站起身,给苏任施礼:“苏先生有所不知,左骨都侯就相当于汉朝的左丞相,在下不过区区一个千户,也就是校尉而已,校尉岂能与丞相相提并论?”
“丞相!如此大的官?”苏任故作惊讶:“那岂不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了?若是这样,我就得好好考虑考虑。”苏任紧跟着又皱了皱眉头:“可我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做丞相就怕耽误了大王的事情,到时候大王一怒之下杀了我,我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这左骨都侯还是算了吧。”
对尹稚斜再施一礼:“大王见谅,在下在大汉做个太中大夫都没做好,可不敢祸害大王,小人就是个商贾,只要大王需要,小人愿意和大王做生意,至于做官不做官没有区别,大王和诸位尽管放心,小人这个商贾不看人只看生意能不能赚钱,只要有足够的利润,怎么样都可以。”
尹稚斜笑了笑:“若我要汉朝的江山呢?”
苏任也笑了笑:“这大王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汉朝的江山不是我的,就算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就算汉朝皇帝肯卖,大王也得有那么多钱买呀!以小人觉得,倒不如大王带领匈奴勇气去抢来划算。”
“哈哈哈……”匈奴人中不少人都懂汉话,苏任说的如此直白,立刻引得众人纷纷大笑,就连尹稚斜也是开怀大笑,指着苏任对众人道:“他还真是个商贾,地地道道的商贾。”
苏任听不懂尹稚斜和一群匈奴人说的匈奴话,好在身旁有个汉人奴隶替他翻译。苏任陪着众人一起笑,等众人笑的差不多了,苏任又道:“大王,大生意做不了小生意还是可以做的,小人手中有粮食、食盐、布匹、工具等等等,只要价钱合适,统统都可以卖给大王,不知大王需要否?”
尹稚斜笑了笑:“需要,非常需要,有多少本王要多少。”
“那就好,能帮上大王小人就知足了,大王也知道小人做的可是杀头的生意,价格嘛自然就会高一些,所以请大王见谅!”
一名匈奴人脸一黑,抽出自己的弯刀站了起来:“哼!小小汉人还敢和我们谈条件,不给粮食就杀了你!”
苏任一脸惊恐:“这是何苦呢!杀了我也没有粮食,还是留着比较好,至于价钱咱们商量就是,只要合适就好,不在乎多寡,这就是生意。”
尹稚斜道:“苏先生,大汉一石粮食多少钱?”
“五钱。”
“那你准备向本王要多少钱?”
苏任挠挠头:“大王莫急,让我给你算算,大王需要的粮食比较多,所以得从淮南一带购买,那地方的粮价嘛也按照五钱计算,从淮南运到雁门每一石的运费差不多还是五钱,要想出关就得打通各个关节,一石粮食增加五十钱,想必大王还要我将粮食送来此间,所以又有运费,这得路过右谷蠡王的地盘,就再加三十钱,如此算来就算小人一个钱不挣,一石粮食也得九十钱!大王总不能让小人白干把,那就算个整数一百钱,不能再少了。”
“嘶……”能听见重重的一口冷气声。一石粮食就这么一转手,苏任合情合理的翻了二十倍,要知道在匈奴一匹马也不过一二百钱,苏任这么解释下来,一匹马也就两石粮食而已,还说的好像自己很吃亏一样。
苏任眼睛一转:“若大王自己从雁门关内运,那就便宜多了,至少可以节省一半,这还是看在我与大王投缘的份上出的价格,若是放在其他人恐怕再翻一番我都未必愿意给他。”
苏任算完粮食,又算了食盐、铁器、棉布、甚至兵甲的价格。越算越离谱,越算越听的人咋舌。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帐中,这会寂静无声。苏任说的口干舌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水,旁边的匈奴人对其怒目而视,但没有尹稚斜发话谁也不敢拿苏任怎么办。
刘宏冷冷道:“若如此贵,那何不抢之!”
这话得到了不少匈奴人的赞成,有几个又开始大呼小叫,甚至于就要出门带人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