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弘有条不紊的汇报着一个月中经他丞相府处理过的政事,一件件一桩桩清楚明了,及没有媚上,也没有治下。如果没有皇帝的话,或许仅仅需要没有如当今皇帝这般强势的皇帝,公孙弘应该是个非常称职的丞相。可惜公孙弘生错了时候,在大汉朝皇权最强大的时候,他成了丞相。
没有人反驳,没有人质问,甚至都没有人吭一声。这让刘彻有些不舒服,所以“龙头”便再一次探出了黑暗,在每一位朝臣的脸上扫过,最终的目标依旧落到了苏任的脸上。大殿中静的如同空气凝滞,只剩下烛火扑闪时那一丝丝若有若无般的不可闻的声音。
“臣觉得不妥!”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这静寂的空间中想起。刘彻这才把身子再一次退了回去,继续隐没在黑暗之中。所有人明显愣了一下,纷纷寻找那个声音的出处。
王温舒,正是王温舒。他静静的跪在人群中,可是却好像鹤立鸡群一般清楚:“臣觉得不妥!若丞相不立刻派遣官吏前往,那些已经被革除的各王封地立刻便会死灰复燃,岂不是又将那些地方重新还给了诸王?”
“陛下,老臣以为!”公孙弘立刻辩驳:“诸王封地由来已久,无故侵夺恐惹人非议,若诸王效仿当年……”
“一派胡言!”王温舒不依不饶:“诸王之乱皆在封地之故,先帝朝一面应对匈奴,才让诸王有机可乘!然当下形势大变,匈奴被赶往漠北,朝廷雄兵虎视眈眈,诸王即便有人想要效仿,只需派遣大军瞬时可荡平!如不趁此良机尽快将诸王封地一一纳入朝廷管控,日后恐再有七王之乱!还请陛下定夺!”
“陛下!”公孙弘依旧道:“然朝廷官吏尚且不足,再往各地派遣,臣不敢保证……”
“丞相大人似乎忘记了楼观书院?”王温舒微微一笑:“楼观书院大考依然临近,不出旬月便有数百学子毕业,到那时何愁官吏不足?”对完公孙弘,王温舒又对皇帝道:“请陛下放心,倘若这些学子胆敢对陛下不中,臣定将其擒获法办!”
很多人吸了一口凉气。公孙弘与王温舒两人的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王温舒是接着这个机会向苏任示弱,可是等王温舒的话说完,意思却完全变了。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苏任依旧闭着双眼,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整件事和自己无关。被身后的公孙敖推了一把,这才扭头看了看公孙敖,冲着公孙敖摇摇头,继续闭幕当自己的雕塑。
皇帝还没有说话,汲暗却已经跳了出来,指着王温舒破口大骂。平日间汲暗也是经常在朝堂之上骂人,王温舒这等皇帝忠犬自然首当其冲,所以他站出来骂人,对于很多人已经没了感觉。王温舒自有唾面自干的本领,任凭汲暗的口水已经喷到自己脸上,依旧不躲不闪。
李蔡微笑着看现场的状况,他没想到王温舒竟然用了釜底抽薪这一招,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而苏任也没有任何应对,那就说明苏任与皇帝的关系并非传言,至少表面上那般牢不可破,这日后的朝堂或许又会有另外一番风气。赵周与李蔡离的很近,新进的朝臣自然没有老臣子的城府,他比李蔡还要乐观,对于汲暗和王温舒之间的骂战看的津津有味,还是不是冲李蔡挤眉弄眼。只有郦世宗不那么认为,应为他自认为最了解苏任。
苏任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言。楼观书院是苏任的也是皇帝的,这两人都没有表示,就能够说明王温舒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等汲暗骂累了,咳嗽了,立刻就有内侍将汲暗扶了下去。朝堂上重新恢复原来的样子。司农、司马、司徒等人将该讲的话讲完,大朝会便宣布结束。这一次他们没有看到苏任再被皇帝留下来,因为苏任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