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电闪雷鸣尚不激烈,孟奇怕威力不足,没敢当即驱使雷神印记,而是暴喝一声:
“杀!”
他舌绽春雷,震得房内事物哐当作响,震得梁柱隐有摇晃,若非此时外面也是天雷滚滚,恐怕屋顶和外面看守的侍卫已经发现里面不对。
可邪君气势攀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处在有无之间,不在此处,不在彼岸,不在中流,完成未受孟奇雷言的影响,劲气将他笼罩,精神将他锁定。
然后,他以虚盖实,劲气精神同时变得空空荡荡,扯得正全力鼓荡真气和精神与他抗衡的孟奇如有撕裂,难受得想要吐血。
知道不能被动防守,孟奇精神外放,心意内守,一刀斩出。
这一刀乃是以天刀精要催动的“落红尘”,刀光飘渺,跳跃不定,仿佛水中鱼儿,又似心灵鬼祟,应势而变,应心而变,难以把握,不想防御!
“好!”邪君微微动容,似笑非笑地赞了一声,虚虚荡荡之中,右手探出,中指急点孟奇眉心。
他的手势不断变化,每一个变化又带起让人难以分辨的幻觉,顺时而动,应势而为,使人无法窥破真假,看透虚实。
这一刻,孟奇纵使独孤九剑又有进步,初步领悟了破气式,也只觉得邪君这一指真假虚实融为一体,处处是破绽,也处处是危险。
这说明他的境界和实力已经高过了自己很多!
面对这一指,孟奇已然无法破招,只能以天刀精要催动的“落红尘”硬挡。
刀光跳跃,每一个刹那似乎都在应邪君手势的变化而改变,这是心灵牵引,自行衍变。
砰!
看似肉体凡躯的中指点在了刀尖,孟奇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右臂麻木,短暂失去知觉,气血翻滚,暗金绽放,险些就喷出一口血来,好在金钟罩第六关入门了。
孟奇咬牙抽刀,左手冰阙刺出,剑光纯粹,死意森森,正是“阎罗帖”。
剑光凝练,洞开空气中层层密布的劲气,直刺邪君眉心,有进无退!
邪君轻咦一声,右手一收,虚虚飘飘拍出一掌。
这一掌仿佛全无力气,在孟奇视线里却越变越大,几有笼罩天地之感。
剑尖眼看就要刺中掌心,邪君掌势忽然变化,由虚还实,一道道强横劲力突兀产生,宛如惊涛骇浪,一波皆一波地涌出,形同实质。
孟奇连退三步,纵使有金钟罩护体,左手虎口也略微开裂,一丝丝鲜血流出。
邪君的气势依然保持巅峰,刚才凝练的剑气悄无声息间就被他化去,表情冷酷,双掌抬起,整个人似乎变得异常高大,几有神魔之感。
轰隆!
雷声震天,闪电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远处勤政殿的交手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孟奇不再犹豫,右臂已经恢复了知觉,心意运转,以心驱刀,左手手背紫色雷痕鲜艳欲滴。
经过刚才的交手,孟奇清楚地知道,以自己当前的金钟罩实力和刀法、剑法,纵使不顾后果地落红尘、阎罗帖、舍身诀、断清净一轮,也难以真正伤到这样的邪君,甚至连保命逃走都是五五之数,毕竟幻魔身法如虚似幻,难以摆脱!
他沉浸情绪,心灵宛如平湖,周围一切尽数倒映,虽然无法真切地把握到邪君的真气流行、气劲分布,却似乎听到了咚咚咚的心跳声,饱含无数意味的心跳声。
一抹刀光亮起,十丈锦绣红尘,这一刀,依然是“落红尘”!
孟奇不能肯定邪君有没有怨憎会、爱别离的执念,但可以肯定他胸怀大志,暂时还求而不得,所以,红尘中人,怎能不落红尘?
这一刀比起裴河中央斩向邪君那一刀,更显刀道精义,更展刀法变化,乃孟奇这段时日战斗磨砺的收获。
乌云密集,一道道银蛇乱舞,忽然,它们结成一道水桶粗的雷光,煌煌从天而降。
除了勤政殿内交手难以分心的两位大宗师,皇城内所有人都受到气机牵引,望向天空,恰好看到神雷天降,壮丽恐怖!
轰!
雷光在太极殿周围侍卫惶恐震惊的表情里,打穿了屋顶,焦黑了附近之人,直接轰了进去!
“天雷惩罚?”侍卫宦官们不知怎么想到了西北的败局,想到了皇位的争夺。
“雷刀狂僧……”太极殿旁边院子里的阮玉书,带着侍卫兜圈子绕向勤政殿以图摆脱的罗胜衣,同时低语道。
吸精元,破瓶颈,踏足大宗师境界,近乎天人合一,举手投足皆有莫大威力;
起义军,扫天下,以七皇子为傀儡,用圣门为正统,压制儒道佛,完成历代夙愿;
等皇位,弃宝座,心意已了,再无阻碍,天人合一,破损虚空!
邪君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忽地心口一痛,如遭外物侵袭,回过神来,看见闪烁着电光的长刀已斩破护体罡气,近在咫尺!
不死印法运转,便要化死为生,消去刀劲,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粗大雷光宛如天地主宰般落了下来,银白照耀一室,连孟奇也有点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