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城,旭日东升,照透了薄雾,带来了光明。
此时,城墙上有外景强者们领着开窍好手各守一处,禁法半启,城门大开,迎接着从四面八方赶回来的马队,里面载满了农夫和粱稻,虽然气氛压抑紧迫,但并无魔潮涌来的迹象。
“咦,怎么会?魔潮不该是同时发生的吗?”秦霜华远远看着,语气异常疑惑。
见孟奇等人不解,秦霜莲赶紧解释道:“历次魔潮都是所有缝隙同时涌出邪魔大军,从无例外,而今长宁城看起来并没有发现魔潮的征兆,只是因为得到了消息,知晓别处已经发生,才召回在外耕作的农夫和保护队伍。”
“事有反常必为妖。”孟奇皱了皱眉,“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先除魔潮的工夫,可以直接去缝隙处封印,只是千万要小心,恐有诡异之处。”
由于怕魔潮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孟奇与江芷微等人选择先救长宁城,可这里安宁有序,不像大劫来临的样子。
秦氏姐妹不再多言,随着孟奇等人前往这片地域的缝隙,但心怀疑虑,再三回头打量长宁城。
…………
长宁城中,齐正言一袭青衫,五官普通,气质平常,除了看起来较为沉默寡言,并无任何异于常人处。
黑甲魔将已经变化了打扮,身材高大,肌肉虬结,几乎撑裂了劲装,他目前国字脸,扫帚眉,不怒自威,若是行在野外,有商队遇上,肯定纳头便拜,直呼山代王手下留情。
“陛下,为何不直接立个武馆,有教无类,广传宝典?如今魔潮将至,相信没人来管!”黑甲魔将只要一说话,谄媚猥琐的气质就将本身的威严冲得干干净净。
但他不用传音,不封锁附近,却只有齐正言能够听到的小手段,足以证明当前的实力和过往的积累。
齐正言行于街头,左顾右盼,没什么情绪道:“先前之语是我观察总结得出,但是不是完全锲和这方世界还很难说,行事做人不能浮于表面,得深入下去,踏踏实实去做,不接触这里的中下层人士,不弄清楚他们的问题和困境,很容易南辕北辙或虚假空乏,只有经过认认真真、深入踏实的接触和调查,才能对症下药,相应改变行事的步骤,或缓或猛心中有数。”
“道德有言,变化之道才是恒常不变的大道,不懂得依据实际情况和理念本质来灵活应对者就像是陈腐的僵尸。”
黑甲魔将赶紧掏出小本本,用手指直接书写墨字,口中连连道:“陛下所言极是,那种迂腐死板的家伙有的时候比我们邪魔更加害人!”
这时,齐正言看到路边有个卖菜老头正直直看着一位身穿锦袍、器宇轩昂的男子,目光复杂,多有自卑,于是心中一动,走了过去,没什么形象地蹲在对面,假意挑着菜叶,随口问道:“老丈,你认识刚才过去的那位高手?”
他说话亲和,蕴含着强烈的感染力,老头褪去戒备,吧嗒了一下满是干裂痕迹的嘴唇:“三十多年前,长宁宗收徒,我和他同时参加,见过几面,那时候,嘿,他心性不定,不肯刻苦,远不如我努力和勤奋,当然也不是我的对手。”
而如今,一个鲜衣怒马,外表也就三十出头,另外一个街边求生,容颜苍老,仿佛古稀。
“他入了长宁宗,而你没入?”齐正言直接问道。
老头目光变得黯淡,视线看向菜叶,低低道:“长宁宗当时只收一百名弟子,其中四十给了与他们宗门有各种关系的人,剩下六十先挑天赋不错者,他就是其中之一,到了最后,留给我们这些人的名额不过二十七个,我,我刚好只排到二十八。”
“后来,我继续修炼书坊买到的秘籍,又参加了好多次挑选,但随着年纪变大,距离长宁宗越来越远,只能另谋生路,哎,如今年老体衰,可以做的事情越来越少……”
“你恨长宁宗吗?恨仗着和宗门有各种关系就直接入门的人吗?恨那些天赋不错但不如你勤奋刻苦的人吗?恨当时只有二十七个名额吗?”齐正言语气波澜不惊,目光柔和。
老头怔了怔,茫然道:“恨?为什么要恨?人家有亲长在长宁宗,是先人努力的余荫,天经地义,我有什么好恨的?作为宗门,肯定想招天赋不错的弟子,将来才能走得更远,成长得更快,这是老天爷的垂青,生来就有,羡慕不来,为什么要恨?长宁宗只收一百弟子是早就说好的,我也很清楚,虽然,虽然一直很遗憾很痛苦,但总不能说让老天爷提前把一百名额改成一百零一个名额吧?”
“当时排在我前面的那二十七个人,都很努力都很勤奋,不比我差,他们能够进入长宁宗没什么好恨的?”
“可你一以贯之的努力、勤奋、专注和用心,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齐正言再次问道。
老头目光呆滞,忽地用手按住脑袋:“是我!是我自己还不够用心和努力,没有胜过那二十七个人!是我自己太没天赋,到了快五十岁才开窍,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不,你能够在那么多人里排在二十八位,能够修炼一般的武功到开窍,足见你的刻苦和用心,你没有错。”齐正言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