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后东巡的队伍,“拱北门”入,“拱卫神京”;“镇东门”出,“东连沧海”。+++23wx+
天津地方,对待这支队伍的姿态,远比北京来得要高。在北京,一出午门,除了关防,路上就没有其他的花样了,热闹是老百姓自发的。但天津城,“拱北门”到“定南门”,以及“拱北门”到“镇东门”,两条路线上,沿途都设了一座座高大的扎花彩坊,加在一起,总计有三十六座。
天津城的中心,是一座鼓楼。鼓楼亦有东、西、南、北四门,和“镇东”、“定南”、“安西”、“拱北”四城门遥遥呼应。两条路线,就在鼓楼分道,“拱北门”至鼓楼,鼓楼至“定南门”,鼓楼至“镇东门”,各设十二座扎花彩坊。这样,不论太后銮驾走哪条路线,沿途都有花坊迎驾。
可见,崇厚建议太后改道,不是临时起意,天津地方早就做足了工夫。只是,不论太后的銮驾怎么走,必然有十二座扎花彩坊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崇厚说,“我圣母皇太后轻舆减从”,“加意简省”,之前上谕中亦有“厪虑使费过钜,滋扰地方”之语,和“敕罢銮仪故事”的要求,所以,这三十六座扎花彩坊,不出公数,全由他自己“报效”。天津地方做为,并不失慈圣“与民休息”之“至意”。
呃,这个话,姑且听之吧。
东巡队伍行经的街道两边,观者如堵;无论商家还是住家。都在门口摆放香案,焚香醴酒,“虔诚示敬”。
这里面。固然有官府事先的安排布置,但老百姓也是非常乐意配合的。
天津是轩军的大本营,可一来,轩军的驻地在青县马厂至塘沽新城之间,比较偏僻。二来,轩军实行全封闭管理,不到周末。不许出营;出营,行止亦有异常严格的规范。所以,普通天津人平时是难得见到轩军的踪迹的。
一支数万大军驻扎境内。对地方没有任何滋扰的情事,风纪好到接近“隐形”的地步,这是天津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天津人早已将这支传奇的部队视为自己的“子弟兵”。可是,这支“子弟兵”到底是何形状。却只能想象。无数传说。千奇百怪,莫衷一是。如今,有了一个亲眼目睹“子弟兵”的机会,天津人怎能不踊跃兴奋呢?
再说,太后东巡,目的地就是天津,这是天津卫前所未有的“盛事”。躬逢其盛,谁不觉得与有荣焉呢?
还有一层。天津人是和北京人感同身受的:辛酉年,英法入侵。先陷天津,后陷北京,京、津同罹战火,前文提及的北京老百姓对待洋装、洋枪复杂而微妙的心态,天津的老百姓,一般无二。
这几层原因叠加在一起,再加上天津几个衙门的刻意逢迎,天津城迎接太后东巡銮驾的盛况,较之北京,有过之而无不及。具体情形,为免“又机智地水了一章”之讥,请各位书友自行参考前文,狮子就不再啰嗦了。
队伍出“镇东门”之后,折而向南,如此,就必须渡过海河。
天津地处所谓“九河下梢”,水网纵横,子牙河、大清河、永定河、北运河、南运河,在境内交汇而成海河。这个时代,天津的桥梁,都是木、石结构,跨度甚小,只能用于支流或者沟渠。诸河的干流,河面宽阔,愈接近海口愈甚,以中国目前的工程技术,是没有能力在河上架桥的。而天津不是小地方,百业兴旺,市面繁荣,漕运、盐业,尤其发达,一河两岸,人、车来往频繁,单靠摆渡,难敷使用。
太后东巡銮驾,一千几百人的庞大队伍,如果单靠舟楫,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全部渡过河去。
不过,这个问题,当然事先已有妥当的预案。
这就是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