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呀!
勤务兵开了一大支白兰地,替几位长官一一斟上了。
“教授,请——”巴斯蒂安对着弗朗西斯举了举杯,“不晓得您在国内,喝开的是哪一种白兰地呢?”
“谢谢,上校——”弗朗西斯也举起了杯,“是干邑白兰地。”
“这是阿尔玛涅克白兰地,”巴斯蒂安说道,“也许和干邑白兰地的口味略有不同,不晓得您能不能喝的惯?”
弗朗西斯点点头,“阿尔玛涅克白兰地和干邑白兰地的口味,确实略有不同——二者除了蒸馏方式有别之外,贮酒用的木桶,也是不同的。”
微微一顿,“干邑白兰地用的是白橡木桶,阿尔玛涅克白兰地用的是黑橡木桶——阿尔玛涅克当地产的黑橡木,酒桶的质材,会对酒的味道产生一定影响——黑橡木所含的丹宁酸成分较多。”
几个军人都不由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教授,”巴斯蒂安赞道,“您真是博学!——啊,我的意思是,在您的专业之外,您也是如此的渊博!”
弗朗西斯笑了一笑,“我是地理学家,某种意义上,这些也算是我的专业——”
说着,抿了一口酒,微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按照产地划分,阿尔玛涅克白兰地可分为上阿尔玛涅克、特那勒兹、下阿尔玛涅克三种,我想,这应该是上阿尔玛涅克白兰地。”
巴斯蒂安不由大笑,“好!教授!您真正了不起!——我不敢再班门弄斧了!”
“上阿尔玛涅克是阿尔玛涅克白兰地最好的产区,”弗朗西斯说道,“上校,能够在去国万里之遥的东南亚喝到如此佳酿,我很感慨。”
“您的欣赏,我的荣幸!”
顿了顿,巴斯蒂安继续说道,“话说回来,教授,您是第一次到越南来吗?”
“是的,上校。”
“还习惯吗?”
“还好——没有我想象中的热。”
“目下是越南最好的季节!”巴斯蒂安兴致勃勃的说道,“教授,您晓得的,越南一年分成旱、雨两季,现在是旱季,如果是雨季——”
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建议你雨季来越南旅行。”
“热?”
“不但热,交通也非常不便,”巴斯蒂安说道,“有些地方,旱季是有路的,到了雨季,所谓的‘路’,可就不见了。”
“这么说,”弗朗西斯说道,“在这块新的海外属土上,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尤其是基础设施方面。”
“是的,”巴斯蒂安说道,“任重道远啊!”
顿了顿,“就是旱季,也分凉季和热季,现在还处于凉季,但是,下个月,就将进入热季了——旱季的热季,热起来,较之雨季,不遑多让呢!”
这时,安邺插嘴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升龙,稍好一点,越南以海云岭分南北,北越地区,相对来说,四季更加分明一些,不像南越,一年之中,几乎只分成旱季、雨季两个季节。”
“这么说,”弗朗西斯说道,“越南的河流,汛期、枯期的分野,也是十分分明的喽?”
“是的,教授,”安邺说道,“不过,即便是在枯期,越南河流的水量,依旧是丰沛的;到了汛期,水量就过于丰沛了——不少河段,反倒不宜通航了。”
弗朗西斯点了点头,“我明白——洪水。”
“是的,”安邺说道,“在越南,几乎每一条河流——较大的河流,每一年,都要发生洪水,只是规模大小不同罢了。”
说到这儿,看向巴斯蒂安,“所以,我认为,还应该再组织一次对汛期红河水文的探测。”
巴斯蒂安一笑,“这是印度支那总督府的事情,不过,我个人当然支持——事实上,安邺上尉,只要这一次顺顺当当的将升龙拿了下来,咱们对红河做多少次的探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说着,看向弗朗西斯,“还有教授,到时候,您可以继续您的北圻矿产分布勘探的工作——至少,在红河三角洲一带,您将畅行无阻。”
弗兰西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潡河!”安邺来劲儿了,“我认为,应该搞搞清楚,潡河的航运价值——大吨位的船只,是否可以沿潡河上溯至升龙?”
“潡河?”
“是啊!”安邺说道,“潡河在广安入海,在升龙和红河交汇,如果大吨位的船只,可以沿潡河上溯至升龙,则红河三角洲的航运——海运、河运,就真的连成一体、四通八达了!”
广安北距红河入海口约一百公里左右。
“说起广安——”丹尼斯少校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了,“我不晓得《西贡条约》为什么要将之列为通商口岸?实话实说,我以为,即便大吨位的船只可以沿潡河上溯至升龙,广安也不算一个理想的口岸——”
微微一顿,“广安在潡河入海口的北侧,我以为,还不如在潡河入海口的另一侧——南侧,另觅新址,从无到有的建立一个新口岸呢!”
安邺眼中倏然放出光来,猛一拍大腿,“不错!——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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