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来的4门12磅山地榴弹炮2门直接加强给步兵第1营,另2门安排在石山顶的营寨中,随时视情况进行炮火支援。
熊茂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几里地之外的官兵人马,按照特侦队的报告,这批敌人一共有三千人,后面隔着大概十几里地还跟着二千人。不过陈思根说得明白:“后面那二千人明显是来打酱油。”走走停停,战意并不强烈。
“要尽快把这三千人打垮,”熊茂璋对朱鸣夏说,“不然等后续的二千人磨蹭到了,敌人人多了就不好啃了。”
朱鸣夏没有说话,他看着望远镜里正在列队的官兵:“看起来敌人主攻方向还是你的阵地。不过得防着他们攻山上的寨子。”
熊茂璋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戴:“我得去阵地上了,不然不放心。”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官军的旗门炮声一响,一千人马就在一名偏将的率领下攻了过来。待到他们冲出一里多地,又是一声号炮,又是一队官军出阵向第1营的阵地杀来。
“敌人是要车轮战。”朱鸣夏说,他继续注视着官军的动态,只见第一队人马势头非常猛,很快就冲到了离阵地不到一百多米的地方。士兵们边跑边射箭,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形不成威胁。熊茂璋的6个战列步兵连在150米的距离上同时开火,子弹横扫狂奔的队列,官兵人仰马翻,还没靠近壕沟就乱了阵脚,接着第二列步兵齐射,浓烟中朱鸣夏发觉有的敌人已经溃退下去了。
朱鸣夏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敌人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的重复正面强攻的战术。慎重起见,他没有要石山寨里的2门山地榴开火,准备在关键的时候进行炮火支援。
沙见璧的前锋营中有许多昨天已经被打破了胆的官兵,现在要面对面的往髡贼的火器上撞,官兵们显得非常畏缩。挨了几排齐射之后更是不肯向前。军官和将领们拼命的呼喊催促,用砍头威胁用银子激励,好不容易才让人马继续往上进攻。
这时候第二队官军又涌了上来。
“放箭!放箭!”
官兵匆忙射出一排羽箭,但是大多数人还没有进入到射程就乱放一起,几乎没有一枝箭落入队列中,大多掉落在壕沟和鹿砦上。
“稳住!标尺120米!”军官们不断地修正着射击距离,“放!”
排枪轰鸣着,硝烟弥漫,官兵始终连壕沟都不能接近,每次勉强进入到一百米距离内就被排枪击溃,尽管士兵不断的被军官催促着冲上来,但是很快就再一次的溃退了。有时候他们在几个勇敢的军官的带领下能突击到壕沟前,但是这时候那12 磅山地榴的双份霰弹就会无情的将他们全部击毙在壕沟边。
硝烟弥漫,喊杀声,***声和呼喊声笼罩了整个石山。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管沙见璧和手下的偏将们如何的激励督促将士们冲锋,官兵的突击还是变得愈来愈无力了。特别是山地榴开始用榴弹轰击800米之外的官兵队列之后,官兵不得不每次都让队伍退到二里之外才能重新集结列阵。士兵们在这一来一回的路程上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许多官兵从中午开始就在路上行军,大半天时间,粮水未进此时攻了几次已经筋疲力尽,有些士兵干脆倒在路边不肯动弹。
沙见璧见自己的所谓车轮战法根本不见效果――攻了小半个时辰,也轮换了几次队伍,除了白白的在髡贼壕沟前丢下一地尸体之外毫无进展,敌人的排枪依然打得又稳又狠,丝毫不见有稀疏下去的时候,心中大为焦急。这样耗下去不等敌人伏兵四出,自己就要全军崩溃了。
他转而命令全军猛攻石山上的寨子。寨子里只有二个轻步兵连和一部分后勤兵,但是却有2门榴弹炮支援,榴弹、霰弹、实心弹劈头盖脑的将企图爬山夺寨的官兵打了下去。
尽管有一名官军小将非常勇猛,在他的带动下,十几个悍兵跟着他一度冲到了距离寨墙外十几米的地方。正当他挥起旗帜,起身往寨墙上猛扑过去的时候,一门12磅山地榴发射的霰弹打在了他的身上。
攻击山寨的官兵还不断的遭到山下列阵的髡贼步兵的鸟铳的骚扰射击。官军拼命仰攻了几次,随着在山坡上丢下的尸体愈来愈多,攻击的势头亦愈来愈弱,攻击山寨的队伍再一次退了下来――不过这次他们连半山腰都没到,虚应故事的呐喊了几声,山寨里一放鸟铳就连滚带爬的退下来了。
沙见璧本部人马一直没有出动,他见手下人马锐气已失,不要说击溃髡贼夺回石山,连面前的一队髡贼人马也奈何不得,白白死伤了许多人马,岂不被上司见责?他把眼睛一瞪,大声命令说:“叫赵将军毛将军拼命攻打,一定要打通驿路,否则提头来见!”
“回禀将军,毛将军已经阵亡了。”一个向他来禀告的小将气喘吁吁的说道。
沙见璧听说已经阵亡了一员偏将,心中更加惶恐。他喘了口粗气,见面前的小将虽然盔歪甲斜,但是人长得很是魁梧壮实,一张圆脸尖下巴上悉悉索索几根胡须,翻鼻孔小眼睛。看上去也还精悍。
“你叫什么名字?”
“卑将曹相蛟!原是毛将军手下的一名偏将……”
“好,曹将军!本将现在就命你为前锋营守备,统带毛将军所部,”他的马鞭一指石山下的步兵第1营的阵线,“你即刻带队从水田里迂回过去攻其战阵一翼!只要你击破敌阵,我就在镇台大人面前保举你!”
“谢将军栽培!卑将一定奋勇向前!”曹相蛟原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时候被他几句话一激,又有了升官的指望,顿时精神百倍。当下跨上马,提着大刀就去冲阵。
发出这一连串的命令之后,他也知道靠着曹相蛟这个愣头青去冲阵并无多少把握,非他自己亲率将士们上阵猛攻不可。
于是他大叫道:“擂鼓!排队!”
虽然到目前为止髡贼伏兵还没有出现,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想,只要将战阵冲开,髡贼伏兵出来,他也来得及返身迎战。沙见璧认为只要不是进攻髡贼的营寨,双方白兵相交髡贼绝非官兵的对手。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沙见璧翻身上马,亲兵赶快将他的大刀送来。他提着刀,自己的中军和亲兵家丁们已明盔亮甲排好队,等候出发。
沙见璧站在马镫上极目眺望,只见曹相蛟的人马已经绕到水田里,正在往髡贼阵列的一翼运动,只是水田泥泞,行动速度很慢,不时还有人中枪着炮的倒下,但是曹相蛟挥舞着大刀,督促着将士们快走。而赵将军所部还在有气无力的进行着攻击。
他紧张的等待着曹相蛟的迂回成功,大概一顿饭的功夫,他看到曹相蛟的旗帜已经出现在髡贼阵列的侧翼,枪炮声隆隆,烟雾弥漫,知道曹相蛟的攻击已经开始。他将大刀一挥,高呼一声:“杀呀!冲破髡贼大阵,每人赏银五两!”他手下的将士们发出一声嚎叫。跟着他从正面猛得冲杀过去。
曹相蛟的迂回确实给步兵第1营带来了威胁,熊茂璋马上命令充当预备队的营掷弹兵连立刻转到侧翼列阵,两轮排射击退了官兵的第一次冲锋,随后朱鸣夏命山上的2门山地榴开火。
“用榴霰弹打!”水稻田里实心弹不能跳动,杀伤力又有限,霰弹射程不够,空中开花的榴霰弹就成为最佳的远距离杀伤武器。一发又一发的榴霰弹很快将曹相蛟的人马又赶了回去。泥泞的稻田使得士兵很难快速行动纷纷倒在掷弹兵的精确射击之下。
沙见璧的中军甩开已经混乱的赵将军所部,全军一鼓作气朝着战列中央扑去。准备乘着曹相蛟在侧翼干扰吸引髡贼火力的时候一举突破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