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满脸堆笑道:“各位老爷明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的不敢剃发,只想在临高谋个生计……”
髡贼中有一个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咱们元老院不逼人剃头。只是你不肯剃头,即从不了军又招不了工。我看你说话文绉绉的,大约是个读书人吧……”
刘管事插话道:“总爷您眼光老到:这后生仔饱读诗书,能写会算,还下得一手好棋呢。”
港务点点头:“你是读书人,有文化的,到我们这里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当个干部,何必为了几根头发去卖苦力,当小贩?划不来啊!”
林铭做工十足,擦着眼睛道:“总爷是好心,小的也明白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只是小的不敢违了圣人教诲,小的父母双亲早亡,请总爷成全小的一片孝心……”说着还呜呜哭了起来。
他说得至诚,倒也打动了对方,港务摆手道:“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既然你孝心可嘉不愿剃头,不剃就是了,反正咱们这里都是自愿的。我只是觉的可惜了。”
林铭赶紧低下头道:“多谢总爷成全小的孝心!”
“不过即使你不愿意剃发,也得登记领证,不然不能在临高谋生。”港务说着打开夹子,取出一支羽毛笔来,“你先登记下,姓名?”
“林珉。”
“年龄……”
港务大概询问了下他的姓名、年龄、籍贯和从何地来等问题,一一登记之后又叫他按了指纹,最后撕下一张纸片来交给他:
“检疫隔离期结束之后,三天之内到海关大楼――”他说着朝着港湾边高耸的钟楼一指,“入境登记处去登记领证,记得一定要按时去!”
“是,是,小的明白。”
林铭点头哈腰的说着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临时身份证办理单”,下面都是印好的格式:一串阿拉伯数字,上面已经填写了他的名字,还开列了乘哪艘船来等信息。从骑缝一个大大的官印看得出这是上下联的,上联必然是留在髡贼的所谓“港务”手里了。
处理完移民事务,港务又一一查验了船上的武器、火药,看是否已经封赏,按照货单抽检了货物。临高虽然有海关,执行的关税很低,许多货物都是零关税,所以查验走私并不严格。查验之后,少不了又有打药水消毒的例行公事,不过东山居航经的港口最近都没有疫病爆发的报告,检疫流程也较为简单。
眼见着港务下船离开,刘管事踱过来,摇着脑袋:“可惜呀,真可惜,人家可是很看重你呢……”
“小的实在是不忍……”
“知道,知道。”刘管事点头道,“人各有志。眼下还不能下船,就劳你在船上再陪我这老头几天了,工钱到时候自然给你结清。”
林铭这才知道眼下还不能下船,得度过好几天的“隔离期”,期间任何人都不能下船,每天向巡逻船报告人员健康,要是有人生病,立刻就得报告,岸上马上会派大夫来看。
“这澳洲人真是好心,还管看病……”
刘管事嘿嘿笑了几声:“后生仔,你懂啥?他们这是怕传瘟!所以不许任何人下船。要是真有人发病了,咱们都得进‘敬化营’――那就不管你什么孝心不孝心了,全得剃光了脑袋天天洗澡,吃上几个月稀粥。搞不好连船带货都要拖到外海一把火烧掉!”
林铭吓了一跳:“真有如此严重?”
“这个自然,如今临高来来往往这许多人,却极少传瘟,靠得就是这制度。虽说有些不通人情,倒是有用的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