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办吧。”乌项点头,“你现在手头的案子还有好几桩,特别是冒家客栈的案子,虽说是结案了,到现在还有不少线索没厘清。还有那个若有似无的伪币案子……你现在的担子够重了。这个案子你另外找个人去办。”
“是,我叫高重九去,他对这些地下暗门道最熟悉。”
乌项没有表示异议,只是提醒他要“把握好方向”。李子玉明白他的意思。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把高重九叫来了,把案子交代给他。
高重九随李子玉去临高学习回来之后也得了提拔。不过他这样的留用人员,前程有限,回来之后虽说作为奖励连升了两级警衔,成为“见习指挥员”,但是在行政职务上一个“资深探员”,受李子玉的指挥。
高重九深知自己是“旧人”,不为澳洲人所信任,所以对李子玉这个“新贵”跟得很紧,一听召唤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过来了。
高重九看了报案笔录颇为诧异,因为陈定自述被袭击的地方是在南门外旧五羊驿附近,这里原本就是水陆码头,交通要道。这几年元老院又在这里搞了不少商业开发,愈发繁荣。人流稠密,商贾云集,所以是广州市重点治安区,24小时有警察的治安岗亭值班。不但有固定的岗哨,还有巡警流动巡逻,在当地营生的各家铺面、小贩里也发展了不少“积极分子”充当眼线。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晕一个人,劫走钱财,又把他运到城里……这么大动静居然没人发现,也太不可思议了。
“……再说了,就算没有人看到,劫匪干嘛把他带到城里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高重九说。
李子玉原本只觉得这是桩简单的案子,被高重九这么一提才觉得其中颇多蹊跷。他踌躇了下,说:“你是说,这个陈定没说老实话?”
“不好说呀,毕竟这二百两银子也只是他自己说--没有第二个旁证。再说了,就算他真带了这么多银子来,也不一定是被人抢了……”
李子玉明白高重九的意思。办案中不乏因为贪图小便宜或者美色中了圈套,被人劫去骗去钱财的,惭于说出实情,便说是中了迷药或是被人抢劫盗窃的。
这倒让李子玉为难了,他沉吟片刻,说道:“你现在打算这么办?”
“明日先把这个陈定叫来,我和他谈谈。看看到底说没说谎。再去打听下最近有没有人收兑到可疑的银子。哦,对了,这笔录上怎么没说银子是哪个倾销店的字号?”
“大概是碎银子。”
“要是碎银子就不好办了。”高重九说,“不过贼人要是聪明一点的话,也会把银子切碎了再去兑。”
李子玉脸上微微发热,比起高重九,他还是显得太嫩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怕,他咳嗽了一声,说:“这案子就交给你了。”
“行,有情况我就和向您汇报!”高重九说完来了一个碰脚跟的立正点头。
高重九回到办公桌前,仔仔细细的又研读了一遍笔录和调取来得斗殴案的卷宗,越想越不明白,这两桩案子明显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扯到一起?他决定,在讯问陈定之前,先搞清楚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陈定到底是在哪里被打晕受伤的?
关于这个问题,大市街斗殴案的卷宗就帮不上忙了,这里所有的口供都没有提及陈定。看来,只有亲自去问相关人员和周边的“围观群众”了。
发生在大市街的斗殴案现在还在处理阶段,被拘捕的人员分作两处关押。国民军人员被关押在城东校场的兵营里,要去讯问得办相关手续;讯问市民就容易了,他们都被关押在市局的看守所里。
高重九当即去把看守所,提审了被捕的市民,将陈定的照片给他们辨认,但是很遗憾,没有一个人有印象。他不死心,又到广东国民军司令部申请了许可,专门提审了士兵,结果也是一样。没人记得现场来过这么一个人。
当然,这并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当时他们打得如火如荼,没注意到陈定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