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震惊的事实。
圣殿是不义的,神明是自私自利的——克劳迪娅和老妇人所说的话几乎颠覆了昔拉的世界观。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昔拉在白塔时罗兰和他的那一番话让他开始怀疑教宗,而这一次克劳迪娅和他说的这一番话,就让他连神明也开始怀疑了。
“……但是,瘟疫无法治疗……”
尽管如此,但作为三十多年的牧师,昔拉还是下意识的要为众神辩解:“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似乎也没错。既然瘟疫无法治疗,那么就从最深处开始完全断绝瘟疫传染的根据……只要社会结构没有崩塌,死掉再多的人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
“——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
昔拉才说到一半,克劳迪娅便开口打断了他:“你要知道的是,‘瘟疫无法通过神术治疗’——我希望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昔拉略微思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瞬间缩小:“无法通过神术……莫非——”
“没错。除了神术之外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起效的。至少可以缓解瘟疫。”
克劳迪娅叹了口气。
“你不是要问我门口那些孩子吗?那我就告诉你,这些人都是感染了血痕综合征,并且已经发展到末期的患者。”
一边这么说着,克劳迪娅的神色便的沉静,她湛蓝色的瞳孔仿佛最纯粹的水晶。其中闪烁着什么光芒。
她望着昔拉,又仿佛看着昔拉身后的什么东西,轻声陈述道:“事实上,我发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了无关贵贱、无关尊卑的避难所了。那些在圣殿骑士洗地一般的屠杀中能活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
“我还记得,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拼命驱赶我。他们攻击我,斥骂我,就是希望我能从他们身边离开。就是希望我不要感染上这样的疫病。”
克劳迪娅走起。绕在了老妇人的身后,扶着她坐下,在老妇人身后轻轻梳理她的头发。仅仅两个呼吸间,之前近乎疯癫的老妇人就被她重新安抚了下去。
“我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很苦恼。我拥有能够恢复创伤的神术,却唯独不能驱散瘟疫。当我看着一个个的患者出现了血痕之后便在第二天日出后死去。我却对此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几乎是崩溃的。”
“但就在这时,我发现有一个双腿被砍掉的老人在出现了血痕之后过了足足四天才死去,我当时就有了一个想法。”
“然后,我得到一位母亲的允许后,我切掉了她的孩子的四肢——因为这病会让血液凝固干涸,哪怕切断动脉也不能挤出多少血。而且哪怕挤出了左臂的血,右臂的血痕也会让身体崩坏。必须是同时切掉四肢之后,不停有人摆动他们的四肢才能把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挤出来。她的孩子成功的活过了第二天,但在我为他治疗伤势、封住伤口之后,他却死掉了。”
“那时我就明白了,这个疾病一定和血液有关。只要一直放血,即使出现了血痕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死去。”
克劳迪娅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快乐的眼中几乎放出了光芒。脸上露出兴奋的红晕:“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因为瘟疫而死了。我要做的,就是切断他们四肢并让人帮他们不停的抬动四肢挤压鲜血,然后在他们即将失血而亡的时候,再祈祷导师降下神迹将他们的身体复原,然后再重复一遍同样的过程。虽然很累,但我很开心,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但是,你的神恩够吗?”
昔拉不禁开口问道:“你又不是选民,你的神恩应该不足以支持这种程度的神术消耗。大奇迹的话,就算是你最多也只能连续施展两次。”
“没错。但导师响应了我的祈祷,赐给我了新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