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任的道,“是啊,小朋友,风清扬果然挺有见识。你将梅庄这几个家伙都打败了,是不是?”云萧道,“晚辈的剑法既是师父亲手所传,除非是你任老先生自己,又或是你的传人,寻常之人自然不是敌手。”
已到牢底,云萧已经不需要对四人太过客气。出言也渐渐变得无所顾忌。开始逐渐恢复本性。地底黑牢潮湿郁闷,本就让人的心情压抑。云萧本性中隐藏的狂妄与自傲开始展露出来。
黄钟公等听在耳里,自是老大没趣,但他们确是比剑而败,那也无话可说。丹青生道,“风兄弟,你这话……”黑白子扯扯他的衣袖,丹青生便即住口。任我行道,“很好,很好,小朋友,你替我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你怎样打败了他们?”云萧道,“梅庄中第一个和我比剑的,是个姓丁的朋友,叫甚么‘一字电剑’丁坚。”
任我行道,“此人剑法华而不实,但以剑光唬人,并无真实本领。你根本不用出招伤他,只须将剑锋摆在那里,他自己会将手指、手腕、手臂送到你剑锋上来,自己切断。”云萧道,“此人的剑法确实一般。晚辈本以为会有多了不起,给他机会将剑法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可惜破绽太多,不忍直视。晚辈干脆闭上双眼,任其发挥,最后他自己认输了。”
任我行笑道,“那种垃圾剑法有什么好看的。对付敌人有甚么客气?你心地仁善,将来必吃大亏。第二个是谁跟你对敌?”
云萧道,“四庄主。”
任我行道,“嗯,老四的剑法当然比那个甚么‘一字屁剑’高明些,但也高不了多少。他见你胜了丁坚,定然上来便使他的得意绝技,哼哼,那叫甚么剑法啊?是了,叫作‘泼墨披麻剑法’,甚么‘白虹贯日’、‘腾蛟起凤’,又是甚么‘春风杨柳’。”丹青生听他将自己的得意剑招说得丝毫不错,更加骇异。云萧道,“四庄主的剑法其实也算高明,只不过攻人之际,破绽太多。”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老风的传人果然有两下子,你一语破的,将他这路‘泼墨披麻剑法’的致命弱点说了出来。他这路剑法之中,有一招自以为最厉害的杀手,叫做‘玉龙倒悬’,仗剑当头硬砍,他不使这招便罢,倘若使将出来,撞到老风的传人,只须将长剑顺着他剑锋滑了上去,他的五根手指便都给披断了,手上的鲜血,便如泼墨一般的泼下来了。这叫做‘泼血披指剑法’,哈哈,哈哈。”任我行能猜到梅庄四人的武功,却猜不到云萧的破解之法。云萧道,“前辈料事如神,不过晚辈却没有这么做。晚辈跟他无冤无仇,四庄主又曾以美酒款待,相待甚厚,晚辈指出了他剑法中最大的问题。”
“哦?他这剑法到处都是破绽,还有的救?”任我行道。
云萧道,“化繁为简而已。”
任我行“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了不起,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这个道理。算是便宜他了,能得你这番指点,这剑法或许还真有救!”
任我行继续道,“秃头老三善使判官笔,他这一手字写得好像三岁小孩子一般,偏生要附庸风雅,武功之中居然自称包含了书法名家的笔意。嘿嘿,小朋友,要知临敌过招,那是生死系于一线的大事,全力相搏,尚恐不胜,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讲究甚么钟王碑帖?除非对方武功跟你差得太远,你才能将他玩弄戏耍。但如双方武功相若,你再用判官笔来写字,那是将自己的性命双手献给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