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后的袁、田两位贵妃也赶忙跪下恳求开恩,崇祯却只是不理,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妻子的脸,眼睛中流露出愤怒、失望与不解。了三个好字:“你是个有心人,今日之事总督大人绝不会忘记的。”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刘成赶忙伸手将赵文德拉住,问道:“赵大人可是要去见制军大人”
“那是自然,这么要紧的事情自然要第一个告诉杨大人”
“以卑职所见,还是莫要不要这么急为上”刘成微笑着的答道,随即他便低声解释道。原来他这几张纸记载的是这几个月来每天神一魁打垮或者招安的农民军的人数,里面按照青壮、老弱,饿死、流散、以及每天消耗的钱粮制作成表格,看上去一目了然。按照数据显示,虽然已经过了春耕季节,但神一魁那儿的青壮人口增长速度没有下降,所花用的钱粮也在不断增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这等事如何能够拖延”赵文德皱着眉头说道,显然他对于刘成阻止他立即去见杨鹤颇为不满,若不是这个消息就是刘成带来的,只怕已经发作起来。
“赵大人,您是制军大人最看重的幕僚,杨大人若是问你应该如何应对,请问你如何回答呢”
“自然是要增加钱粮”赵文德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且不说杨鹤手头上有没有那么多钱粮,就算有哪些钱粮也是要用来养现有的西北明军,而不是用来养那些被招抚的农民军。
“赵大人你和我不同,我是武将,只要能把发现的事情报上去,然后按照上面的大人的命令去做就好了。而您是文官,若是不能给杨大人一个答复,只怕会给制军大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赵文德没有说话,他心知刘成说的不错,按照明代以文驭武的体制,武官被认为是无脑的肌肉半兽人,动脑子的事情基本都交给文官了,刘成哪怕拿不出这份详细的表格来,只要跑过来含含糊糊的说上几句,只要事后证明他说的没错,那就是有功;而自己如果拿不出法子来,就算不是有过,在上司眼里的地位也会下降。他看了看刘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低声问道:“刘都司,莫非你有什么妙策”
“妙策不敢当。”刘成笑嘻嘻的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赵大人,以小人所见之所以春耕季节之后还是没有多少人返乡有几个原因:一、有些人已经野了心,不愿意回乡去做农活,这些人不多;二、一部分人离乡的时候已经将耕具、种子牲口都吃光了,回乡也没法种地;三、还有一部分人家中田亩已经被大户兼并,不愿意回乡给人当佃户的。第一种且不必算了,后面两种就得给他们弄到田地、种子和耕具,不然谁也没法一直养下去。”
“不错,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清理屯田,补入军户”
刘成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赵文德的耳朵里却好像晴天打了个霹雳,他后退了两步,指着刘成喝道:“你好大胆子,这岂不是要置杨大人于死地吗”
面对赵文德的呵斥,刘成却只是微微一笑:“赵大人说笑了,若说小人这是要置制军大人于死地,好像您先前出的盐引那一策也是差不多吧,为何厚此而薄彼呢”
“那如何相同”赵文德连连摇头:“盐引不过是一时之事,得罪的也不过是山西几个商贾,内阁的相公们还有天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清理军屯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本朝两百多年来军屯早就乱七八糟,几经买卖,如何说得清楚归属,你这么做除了引得本地缙绅群起而攻之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做不得,做不得,绝对做不得”
“赵大人,若是平常自然是做不得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呀“刘成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对赵文德道:“缙绅老爷们敢于拒绝清点无非是把准了地方官员的脉,他们就算不给钱粮也拿他们没法子,总不能用官兵来抄他们的家吧,反正最多一任两任就要走人。可现在就不同了,神一魁手上可是有好几万拿着刀枪的青壮,若是他们赖着不给,陕地形势一乱,第一个死的就是当地的缙绅,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由不得他们不把往年侵吞的屯田给吐出来。”
赵文德听完刘成这番话,额头上早已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连连摇头道:“做不得,做不得。你这是拿流贼来胁迫缙绅呀,不管成与不成,陕地的缙绅还不恨死杨大人和我到时候恐怕是连回乡躬耕田亩都是一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