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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好记性,万历爷也是这么问的,那位老先生是这么回答的:‘御膳房所作多有生冷,实在难以下咽!’”
王承恩的回答立即引起了屋内的一片笑声,唯有崇祯苦笑着摇头,他倒是知道王承恩方才说的听上去十分好笑,实际上却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御膳房实际上最重要的工作是承担祭祀,外交宴席,给皇帝和后妃提供餐饮服务不过是他的附带工作。其结果自然是虽然饭菜的花样很多,材料不错,做出来的饭菜却不敢恭维,尤其是古代没有冰箱等现代食物保鲜技术的情况下,时常做出半生不熟的东西来,反正也未必有人会真的吃。像崇祯、周后、田妃他们还好,不过会吃到重新热过的饭菜,那些内阁相公们吃到半生不熟,冷饭冷菜是很正常的。这些大人老爷们哪个在家不是锦衣玉食,让他们吃这些冷饭冷菜还真不如自己带几张胡饼在袖子里打法掉肚子算了。
周后与田妃一边赔笑,一边向王承恩投来感激的目光。两人都明白王承恩这时候出来讲这个笑话是为了转移崇祯的注意力,毕竟御膳房做的这么差,田妃从家里借两个厨师就理所当然了,不会让天子有其他的想法。而王承恩却垂下眼帘,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呆若木石的模样,仿佛刚才说笑话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用过了午膳,宫女将席面撤去,取了象棋来来,崇祯便与田妃对弈起来,周后在一旁扯着闲话。田妃的母亲本是扬州的名妓,棋琴书画都十分精通,田妃自小便耳濡目染,棋艺超过崇祯许多。只是今日是要哄他开心的,哪里敢赢他,是以田妃开局后不久便悄悄下错了三子,让崇祯吃去了数子,方才认真下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逼的崇祯的攻势转为守势,并且渐渐不能支撑。在一旁观战的周后有些发急,暗自责怪田妃为何这般不识趣,她本想在一旁替崇祯出几个妙招,让其转败为胜,可她一来棋艺远不如田妃高超,就算开口恐怕也未必有用;二来她与崇祯夫妻多年,心知自己的丈夫虽然表面上总是装出一副宽宏大量,虚怀若谷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自视极高,刚愎自用的人,自己如果提出与其不同的高明意见,恐怕适得其反,反而惹得他发怒。
眼看着棋局已经接近尾盘了,崇祯的形势依旧没有起色,他自己脸色越发难看。【愛↑去△小↓說△網wqu 】站在一旁的周后更是焦急万分,情急之下,她伸出右腿,在桌子下面轻轻的踢了两下田妃,田妃却还是那副样子,仿佛全然没有感觉一般。周后正没奈何间,田妃却不小心走错了,将自己的一个马让崇祯吃了,棋局上顿时形势大变,田妃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来,又过了片刻,她又让崇祯吃了一个炮,接着又让崇祯兑了一个过河卒子。田妃再也无力支撑,只得推枰认输。周后在一旁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叫好:“田妃果然聪明!”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向田妃微微一笑。
历经苦战反败为胜,崇祯也特别高兴,他少有的哈哈大笑:“爱妃棋力果然大有长进,再过些时日,只怕朕也不是爱妃的对手了!”
田妃向崇祯福了一福,笑道:“陛下乃是中兴之主,天纵英睿,岂是臣妾能及。臣妾今日能够支撑这么久,其实是陛下平日里操心国事,棋艺生疏了罢了,若是他日大明中兴,陛下稍微留心小道,便是让臣妾一车一马,臣妾也不是对手!”
崇祯听了田妃的对答,越发高兴,他正想让宫女们上些茶水点心来,却看到胡可鉴站在门口,逡巡不前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了疑心来。
“胡大伴,有什么事情吗?进来说吧!”
“奴才遵旨!”胡可鉴磕了个头,欠着身子走进屋来,他知道带来坏消息的使者从来都不受欢迎,但他没有选择。
“皇爷,大同镇有紧急军情!”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塘报,双手呈上。
“紧急军情?大同镇?”崇祯怀疑的看了胡可鉴一眼,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塘报,这个军情的来源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不是年初宁夏镇总兵已经解决了察哈尔与土默特两部,还重建了归化城了吗?怎么大同那边又有什么军情?“他刚刚一看那塘报,脸色就变得一片灰白,起身向外走去,王承恩赶忙跟了上去。屋内只剩下胡可鉴,周后与田妃。
“胡大伴,亏你办的好差事!”
“皇后娘娘恕罪、田妃娘娘恕罪!”胡可鉴颤抖了一下,跪在地上,他能够感觉到有两道杀人般的目光穿透了自己身体:周后、田妃。他跪在地上磕了四五个头,额头上都流出血来,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同破口了,这等紧急军情,奴才若是拖延,皇爷不会饶过奴才的呀!”
“闭嘴!”周后冷声道,她走到胡可鉴身旁,压低声音道:“胡公公,你怕陛下杀你,莫非我便杀你不得?”
乘舆里,崇祯满脸忧色,那份塘报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了,可是里面的内容早已被深深的印入他的脑海中。“虏酋皇太极联合蒙古诸部,自称博格达彻辰汗,由大同右卫破口,破我堡寨四十余处,杀掠甚多。”崇祯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幅幅画面:蒙古人围绕着皇太极高声欢呼、边墙升起的一股股狼烟、彪悍的后金铁骑、被烧杀的城镇、掠夺而走的牲畜和人口,而最后出现的则是紧闭的北京城门和隆隆的炮声,那是他登基不久的那次后金破口留下的印象,终身难忘。
“混账东西!”崇祯恨恨的骂道,不过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骂的是谁,是无能的边关守将、是空言大义的内阁相公、是让自己饮酒作乐,将政事丢到一旁的皇后与贵妃,还是给自己带来坏消息的胡可鉴。一时间他觉得每个人都可恨,但仔细一想觉得真正的恶人另有其人。到了最后,崇祯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懈怠政事,耽于酒色,上天才用这个来惩罚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崇祯便痛苦不堪,自登基以来,他一向以中兴之主的标准要求自己,宵衣旰食,远离酒色,一心政事,可国势却每况愈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始终在崇祯的脑中回响,对于这个问题,他始终不敢细想,只能归结为朝中文官结党营私,武将畏贼不战,致使屡战屡败。若有几个实心办事的英才,再加上自己的英才独断,定然能扭转国势。而在用谁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