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城赶忙站起身来,躬身道:“胡公公有事,在下自当奉陪”
北镇抚司,诏狱。
徐鹤城站直了身体,俯身的时间太长,他的腰杆有点微微发酸。一旁的胡可鉴低声问道:“徐先生,如何”
“是服用了神仙散”徐鹤城点了点头,口气十分肯定,他指了指木板床上尸体圆瞪的双眼,对胡可鉴道:“公公,您看这死者的眼睛,青黑色的一圈,服用过量神仙散而死的人都会这幅样子”
胡可鉴探头过来,看了看床上的尸体,果然正如徐鹤城所说的,死者的双眼眼圈都有深深的一圈青黑色,倒像是挨了狠狠一拳似得。看到胡可鉴还有点将信将疑,徐鹤城低声道:“您可以请仵作来,问他是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有这个”
“好,好”徐鹤城这话倒是说中了胡可鉴的心事,他抬头喊来在外面的仵作,指着尸首问道:“我问你,是不是所有的人死了眼睛旁边都有这样青黑色的一圈”
那仵作小心的看了看木板床上的尸体,小心答道:“禀告胡公公,并非所有死者都有这样的黑圈”
胡可鉴一听顿时急了,怒道:“那你为何当时不禀告我和吴大人”
“小人该死“那仵作被胡可鉴一声吼,吓得赶忙跪了下去:“小人以为是擒拿时留下的痕迹,所以才只检查死者的口内和胃部”
徐鹤城见胡可鉴余怒未消,赶忙劝道:“胡公公,这神仙散是民间极为少见的药剂,用来杀人的更是少有,这也怪不了他”
“也罢,这次便饶了你”胡可鉴冷哼了一声,便对一旁的一名锦衣卫百户冷声道:“你赶快去禀告你们吴大人,这凶犯是实现服用了一种叫做神仙散的药物而死,让他依照这个为线索抓紧缉拿”
“且慢”徐鹤城叫住那个百户,对胡可鉴压低声道:“这药物在民间十分罕见,若是这般搜查,不但难以抓住后面的人,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经由方才的事情,胡可鉴已经对徐鹤城十分信任,他喊住那个锦衣卫百户,笑着对徐鹤城问道:“那徐先生以为应当如何行事呢”
“胡公公,具在下所知这神仙散里面有几种配药并不多见,以在下所见不如派出得力人手,去京师各大药铺稽查最近有什么人买了这些药物,依照这个线索再去按图寻骥,方为上策”
“好,好,好”胡可鉴一连赞了三个好字,对那锦衣卫百户道:“那就请徐先生您将那几种配药写出来吧”
“是”徐鹤城应了一声,便到外间去写了。那锦衣卫百户警惕的看了看徐鹤城的背影,上前两步对胡可鉴躬身道:“胡公公,此人对那神仙散如此了解,会不会也与这事有些关系,何不将其打入狱中严加拷问”
“好胆”胡可鉴一声冷喝,打断了那百户的话:“徐先生乃是咱家的好友,你说他与此事有关,那我也脱不了干洗了,莫不是你连咱家也要一同绑了去拷问”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百户听了胡可鉴这番话,不由得魂飞魄散,赶忙扑倒在地连连叩首,额头上鲜血横流也不敢停下来。胡可鉴冷冷的看着那百户磕了三四十个头,方才冷笑道:“罢了,方才的事情我若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那就定然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后果如何你应该知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那百户已经有四十多岁了,自然知晓当年厂公们的威风煞气,像胡可鉴这等大宦官,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满门上下死的苦不堪言。他膝行了几步,快到门口方才起身飞奔而去。
很快徐鹤城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纸,笑道:“都写在上面了,公公请看”
“好,好”胡可鉴连说了两声好,将那纸纳入袖中却不看,对徐鹤城笑道:“徐先生,你这几日便在我家住下吧,也好早晚请益”
徐鹤城听胡可鉴这般说,心知对方是为了温体仁被刺这件事情,他心中也有几分心事,便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崇福寺。
“徐先生,徐先生”陈贞慧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快步冲进屋内,神情激动,他看到徐万仞正坐在桌旁自斟自饮,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抢上前去:“你还在这里饮酒,可知道大事不好了”
“陈公子,有什么事情坐下再说也不迟”徐万仞向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陈贞慧看了他一眼,坐下道:“眼下锦衣卫正在满城大索,寻找形迹可疑之人,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为何没有心情喝酒”徐万仞笑了笑,他指了指窗外的雪景道:“这么好的景致,这么闲暇,便是劣酒也都好入口了,何况是这么好的酒,来,陈公子你也陪我喝一杯”
陈贞慧看着对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咬了咬牙低声道:“你知道吗那凶手已经被锦衣卫拿住了,正在严加拷问,你还有心情喝酒,我劝你马上找个机会逃出城去,我也要去周伯父那儿避一避”
“我为什么要逃又不是我去刺杀那温体仁,我也劝你不要去周延儒那儿,这样反而坏事”徐万仞喝了口酒,冷笑着的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