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阿桂冷笑了一声:“柯大人,当初你能想到济农大人从海上在阿穆尔河入海口建城,从北面进攻你们吗?兵法有云出其不意,若是连你都知道了,那东虏更是早就知道了。???”
那长脸汉子顿时哑然,祖可法沉声道:“这种事情是真是假也不用争辩,反正时间到了就都知道了,大人,你说说要我们干什么吧!”
“好,祖大人果然是聪明人!”阿桂笑道:“很简单,我现在只要你们呆在这里,什么都别做就行了!”说到这里,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叶大诚站在他身后持刀而立,四周站着十多个条凶神恶煞的持刀汉子,院中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只得纷纷坐下。
祖可法坐在那里,心中却不禁暗自后悔,叶大诚是自己的部属,平日里关系也还不错,但自己今天受邀前来这里完全就是一时兴起罢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包藏祸心,做出这等事情来。自己虽然事先并不知情,但既然被牵连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丢了自己性命事小,牵连家族可就事情大了。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屁股下面好似多了几根钉子,再也坐不下去,沉声问道:“大人,你就打算这么坐下去?”
“哦!”阿桂笑了笑:“怎么了,祖大人有何见教?”
祖可法脸色微红,咳嗽了一声:“见教不敢当,只是既然我们几个现在被拘在这里,性命攸关,就不得不多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安排不敢当!”阿桂笑了笑:“只是敢问一句,把守东门的祖泽远祖大人是您的堂哥吧?”
“不错!”祖可法皱了皱眉头:“你想干什么?他虽然是我的堂哥,可我家这一辈兄弟多得很,我和他交情也只是一般,你想让我说服他恐怕是不成的!”
“那倒不用!”阿桂笑道:“我们都是持弓矢的武人,耍嘴皮子是读书人的事情!祖大人,我们便赌射一场便是了,若是我赢了,你便老老实实听我吩咐,不得违逆!”
“那若是我赢了呢?”祖可法问道:“你便放我走?”
“这关乎到这一战的胜负,自然是不成的!”阿桂笑道:“不过若是你赢了,我可以让人将你捆绑结实了,找个隐僻的角落藏起来,反正是成是败,这一晚就能见分晓,到时候即便我们输了,也不至于会牵连到你!”
听到这里祖可法心中一动,祖家是辽东将门出身,弓马之术是他自小便练熟了的,虽然不敢说百步穿杨,但一张弓,一胡禄箭,一匹骏马在手,二三十个步卒近不得身还是没问题的。反正与对方赌这一场,输了也没啥损失,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急了对方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架,自己还不是只有俯听命得分?赢了却说不定能摆脱了这番麻烦。想到这里,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在下久疏弓马,定然是及不上大人的,不过既然您要比射,那也推辞不得,还请您先射,让我在一旁瞧着学些!”
阿桂笑了笑,站起身来将衣袖卷了起来,用衣带束紧了。随从早已从取了角弓与胡禄来,阿桂取了搭箭上弦,看了看左右,现院子角落房檐下有一只木桶,可能是用来装房檐下滴下雨水,免得泡坏了墙基的。他伸出手指了指那木桶笑道:“我们便拿那木桶做靶子!”
祖可法顺着阿桂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心中暗喜,叶大诚是个武人,平日里在后院时常练武习射,因此后院的面积不小,那木桶相距阿桂约有七八十步远。这么大的靶子对于像他这样自小习射的将门子弟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看来对方的射艺也不过是稀松平常。
阿桂勾弦引弓,试了两下弓力,拉了个满弓,回过头对众人道:“俺这一箭要射那木桶边上的那个木塞子,若是射不中,列位莫要取笑!”
话音未落,阿桂便以闪电的度,将弓转到左手,将弓从前胸移到后背,左手勾弦背射了一箭,这一箭射去,正中木桶,相距目标的塞子只有数寸,白色的羽毛颤抖了几下,看的分外清楚。
“好快的身手!”
“好一个背手回头箭!”
看到阿桂精彩的表现,众人禁不住赞叹起来,这些人都是职业军人。从明的中期开始,九边明军的战术就逐渐向他们的主要敌人——蒙古人靠拢,不再依赖整齐有序的步兵方阵和火器,而是依赖少量的精锐骑兵的突击、迂回、奔袭。在这种战术体系下,这些精锐的骑术和武艺就显得尤为重要。而这些人又是九边之中的佼佼者,他们立刻看出了阿桂方才那下的门道来。须知一般人都是左手持弓,右手勾弦,所以一个骑士的射击范围实际上只有他的左侧,他的右侧是射击死角。而阿桂方才却是右手持弓,左手勾弦,这说明他可以左右驰射,没有射击死角。古代游牧民族的弓骑兵面对敌军步兵有一招必杀技,那就是一边策马后退一边用回头箭射杀敌人,因为骑兵的度快于结阵步兵,因此步兵永远也无法追上敌人,跑也跑不掉,只有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由于帕提亚人十分擅长这种战术,因此罗马人有一句谚语“别的民族进攻都是向前的,唯有帕提亚人是向后进攻的!”方才阿桂那着背射乃是回头箭的高段功夫,动作小,隐蔽性强,后面追击的敌人恐怕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脑门上已经中了一箭。至于没有射中塞子不过是白玉微瑕而已,毕竟在战场上不过是射中鼻子还是眼睛的差别,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这时阿桂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他这次倒是没有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将弓引满了射了一箭,他这次倒是正中塞子。众人也出一片低沉的赞叹声,不过相比起第一箭,喝彩声要稀拉多了。
祖可法站在一旁,自忖自己的射术若要老老实实的射中塞子倒也还勉强,可要像先前阿桂第一箭那般却是决计不能的。干脆就老老实实的射三箭,只要都射中了塞子,也能勉强说赢了对方。
祖可法正打着自己的算盘,阿桂却没有立即射第三箭,而是伸手招来自己的随从说了几句话,那随从跑到木桶旁,将第一箭拔了出来,那木桶里面本来就有半桶雨水,便看到水从箭矢留下的裂口里面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