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蛮只觉他脑子不好。
“谢典事扮小青吗?”薛白问道。
谢阿蛮眼睛一亮,问道:“薛郎觉得可以吗?”
“可以。许仙的人选贵妃可有所安排?”
“许合子。”谢阿蛮道:“贵妃都想好了,已让宫中裁制衣物,到时扮相一定好是日,杨玉环在宫中宴请三位姐姐,打过骨牌,一起吃了糕点。”
中间也提及了薛白这个义弟。
奇怪的是,与薛白交情最深的杨玉瑶只是冷哼了一声,淡淡道:“说到太乐丞,我可算是明白当年玉真公主为何把王维贬到济州。”
“该。”
杨玉环笑道:“三姐若恼他,我明日便劝圣人贬了他。”
“考虑考虑。”
恰此时,谢阿蛮入宫禀报了一件小事。
“回贵妃,薛郎有分寸,都在安排了…..”
“是吗?他可算想起给我做事了。”
“他也会裁制几件戏服,到时请贵妃看着选便是。”
“倒是难得上心了,若再摆着架子,我可真不饶他。”
说罢,杨玉环看向杨玉瑶,不由好奇道:“三姐如何说?”
“乏了。”
杨玉瑶反而更不高兴,哼了一声起身便走,也不管她们打牌是否缺了一人。
出了宫,登上钿车,明珠已察觉到她心情不佳,温柔地上前安慰了一会,问道:“瑶娘,出了何事?”
“你看我可有人老珠黄了?”
“瑶娘国香天色,倾国倾城。”明珠疑惑道:“便是瞎了眼,也不该有人这般胡说是哪个?”
“若非如此,薛白岂会擅自与颜家女订婚?还有她杨太真,绕过我直接派人到他身边去,倒显得她比我还与他亲近,哼。”
明珠这才明白过来,只好柔声宽慰道:“瑶娘万莫再置气了,岂好埋怨贵妃?”
我有何不敢埋怨她的?她幼时尿床还是我给她收拾的。今日当了贵妃便觉了不起,若明日伸手要我的人,我也得拱手让她不成?
这姐妹间的事明珠也不敢再多嘴,仔细留意了不让旁人听到便是。
回到府中,明珠则换了一种方式安慰杨玉瑶。
有这般好的明珠,你说我狠狠给他教训如何?
“瑶娘先消消气,才不提那浪荡子。”
到缱绻之际,有婢女在门外禀道:“夫人,薛郎来访。”
“才不见他。”杨玉瑶冷哼一声,“该让他知道不识实务是何下场。”
我还当你涨了本事,靠上颜家,攀上贵妃,不稀得来见我。”
待到了堂上一见薛白,杨玉瑶不由冷哼了一声,十分不满。
薛白没有什么花言巧语,只向她表明了他的真诚。
“我是何心意,玉瑶当能感受得出来。”
两人遂从大堂移到闺中说话.….
如今已到六月,天气渐热,说着话,杨玉瑶出了一身香汗,喘着气。
这天气让人的情绪也燥热起来,恨不得到骊山去寻一山涧细流,一头扎进去降降火。
许久之后,杨玉瑶长吁了一声。
这段时间以来,薛白不顾她的意思,擅自订了婚,又直接联络杨玉环。她是真的不高兴,恰处在要因爱生恨的关节。
狠狠教训了薛白一番之后,她终于是消了气。
歇息之后,她又埋怨起来。
“都怪你,就是你太想上进了,一直兴风作浪。”
“近来确是太过激进了。”薛白这才解释了种种情由,未了道:“官场上的麻烦,你解决不了,我不想让你操心,因此这些日子没过来。”
“其实我都知道。”杨玉瑶此时莫名又容易理解他了,道:“那……只要颜家女不拦着我们交往,就好。”
“嗯。”薛白道:“过些日子,我只怕要外放了。”
“什么?”杨玉瑶倏地坐起,恼道:“谁敢?!”
“这是官场必走的路,我得有这个资历。顺利的话,一两年也就回来了。”
杨玉瑶依旧气恼,偏是知薛白不是她能掌控住的男人,思来想去,道:“那我为你选一个长安京畿郊县,时常可以过去看你。”
“好。”
薛白也不推却。
他今日确是来让杨玉瑶消气的,倒不是为这个,却没想到她有这份心,主动提及此事。
杨玉瑶这才开心起来。
之后再一想,她反而还有些期待。
“咸阳当是最近的,昭应、醴泉、渭南、蓝田、鄠县,我去找你也算方便,若我能为你谋到这等位置,到时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三姐想要我如何招待?”
今日这般便很好了。”杨玉瑶咬着嘴唇,笑道:“到了那荒郊县城,你方能满心满眼全系在我身上,没了那些妖精。”
“好。”
这些都是京兆府边上的京畿县,在她嘴里却只是荒郊县城,须知多少重臣都是从这些位置起家的。
于薛白而言,能迈出这一步,怎样的回报都是值的,但其实很难。
国事把持在李林甫手里,依杨党的权力,若不出阙员,能用的办法很少;寻求圣眷只怕也不行,总不能次次升迁都得让天子过问这点小事,且李隆基也没有放薛白出京培养资历的意愿。
不料,杨玉瑶还真给出了办法。
“你知道最好的是何处吗?昭应县,骊山便在县城东南二里,我在骊山有别业。
“华清宫?”
杨玉瑶道:“是,若你任了昭应尉,你我容易找到机会厮守,且这是最有机会面圣的畿县尉,以你的本事,想必一两年就能调回长安。”
薛白如今刚开始了解各个畿县,此时不由点点头,把昭应县作为一个选择。
“好安排吗?”
“过不久圣人便要移幸华清宫,我想办法让你随行,到时你我找机会谋这官位。”
其实,今日谢阿蛮与薛白说过,杨贵妃已做了妥当安排,到时要带薛白到华清宫排戏,让他早做准备……此事却不必与杨玉瑶说了。
薛白有些感动,道:“好,我听玉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