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远香塘,公孙剑庄。
叩门声响,门房过去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三个官气十足的男子。
“长安来人,我是左千牛卫兵曹参军事刘骆谷,公孙大娘可在?”对方拿起一枚令符问道。
此人气势太强,门房连忙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公孙大娘亲自到前堂见了他们。
她在家乡隐居怡然自得,方才正在花树下练剑,衣襟上还沾着花瓣,脸色红润。
“公孙大娘别来无恙,气色似乎比在长安时还更好了些?”
公孙大娘仔细打量了眼前中年男子,见他鼻梁很高,十分英俊,却很面生,不由问道:“我们见过?”
“我执守城门时见过大娘几次,想必大娘未看到我。”
“老妇眼拙,刘参军莫要介意。”
“圣人有赏赐给大娘,特命我带过来。”
一个匣子便被推到了公孙大娘面前,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金梳背,乃是插在女子发髻上用的。
这确实是宫中之物。
“老妇谢圣人恩典。”
“除了赏赐之外,圣人希望大娘早日回长安城供奉。”
公孙大娘道:“老妇与圣人启禀还乡一年,圣人缘何想起老妇?”
“车师国的使节马上要到长安了,圣人希望大娘能在御宴上舞剑。”
公孙大娘虽还不舍家乡,但其实也有心理准备,还乡一段时间,终归还是要走的,她的技艺属于长安。
“圣人有召,自当奉召。”
刘骆谷问道:“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如何?”
“这般急?老妇弟子众多,明日启程有些太仓促了。”
“御宴时日将近,拖不得啊。大娘可不带弟子,到时独舞一曲亦可。”
两人商定好启程之事,再聊了聊,刘骆谷不经意地说起一桩闲事,问道:“对了,我路过偃师县时,见到状元郎了。”
“刘参军也识得状元郎?”
“在长安便是好友,听闻他这次上任偃师,还收服了二郎山上的山贼,以此平定了骊山刺驾案的幕后指使者,又是一桩大功。”
公孙大娘听了,不由有些疑惑,没有答话。
刘骆谷却已从她的反应中读懂了他想打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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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从长安来的三人被安排在剑庄的客房居住。
田乾真推开门,仔细打量了一圈,道:“郎君,这客房的灰尘很厚,不像是近来有人住过。”
在他身后中年男子手持着刘骆谷的牌符,但却是高尚。
他只扫视了这客房一眼,淡淡道:“那薛白当时不是住在这里,但我确定他来过了。”
“郎君如何确定?”田乾真十分好奇。
“樊牢派人来说的是公孙大娘救走了薛白,这是陷阱,我若这么问,她便知我是来查薛白的。但我换了种问法,故意漏些小破绽,她的表情便出卖了她。”
田乾真认真听了,道:“郎君高明。”
高尚摇摇手,叹息道:“不高明,输了就是输了。”
他不甘于败给了薛白,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做好扳回一城的准备。
薛白在偃师通缉他,他却打算利用公孙大娘的名义行路,绕开偃师,直接到长安去揭露薛白的罪状。
他很快睡下,养精蓄锐,做好反击的准备。
在逃来的一路上,因担心薛白派人追到,夜里休息时,田乾真与康布都会轮流看守,今夜虽是入住了剑庄,他们还是如此。
倒不是认为薛白能这么快派人追到这里来,但范阳老卒做事自然比寻常人周全些。
田乾真先睡了,很快便响起了惊雷般的呼噜声。
康布则是将两柄大斧放在手边,坐在那看着漫天繁星。
今夜的星空很漂亮,就是风很大。加上开春以来没怎么下雨,天干得很,风一吹就有尘土。
看着看着就到了下半夜,田乾真的呼噜还在响,康布打算替他多守一会儿。
不知不觉他也困了,打了一个盹,低下头去。
恰此时,夜色中寒芒一闪,有人持刀向他冲了过来。
“呼——”
刀劈下的同时,康布迅速避开,伸手要去捡斧头,对方一脚踩住其中一柄,再一次挥刀劈下。
但康布电光石火间捡了另一柄斧头,开始与对方过招。
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已冲了上来,直扑高尚。
康布大怒,把手中斧头猛砸过去,砸烂了一人的半边脑袋,但他自己也挨了一刀。
他浑然不觉,以身体挡在门口,马上又挨了一刀。
“阿田!带郎君走!”
房内的呼噜声已停了,却有火焰从窗户上燃起,这是屋内的田乾真点燃了帷幔、被褥。
火势迅速窜起,蔓延到了木墙上。
康布已挨了不知多少刀,犹挡在房门口。
“噗。”
老凉大怒,上前一刀奋力砍下,把这大汉的人头砍落在地。康布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依旧是怒目圆瞪。
与此同时,“嘭”地一声,有两人从一个着火的窗户中撞了出来。
田乾真撞出来之后当即劈倒一人,领着高尚想要突围。然而老凉已有安排,前方的院中处正有人守着。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