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两人走到内城,内城的城门就大开了,从城门里涌出无数的甲士,在首领的带领下散入到了洛阳城。
只有云初跟许敬宗两人在逆行。
看着四面出击的甲士,许敬宗叹息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发动了这一次的袭击,让陛下没办法用平缓的手段了结此事。
现如今,雷霆自九天落下,所有人都自求多福吧。”
云初道:“那些人在陛下初来洛阳,就杀人放火,祸乱京城,就该预料到有今天这样的场面。”
许敬宗淡淡的摇头道:“杀人其实解决不了什么事情,人家敢做出来,手尾一定是收拾干净的。
陛下的雷霆之怒,只会给大唐朝廷增加无数的杀孽,留下无数的冤仇。
在洛阳乱局出现的时候,不论陛下怎么选,怎么做,人家都有应对的法子,只会让陛下落入圈套。
陛下此次毫无道理的想要息事宁人,就是出自这个考虑。
豪门大家几十上百年的饲养家奴,早就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大唐有六成以上的官员都与他们有勾连。
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一心维护的折冲府,这一次被人家第一个拿出来叛乱,谋反,这让陛下生出了极大的挫败感,陛下也是通过这件事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答案,那就是他苦心经营折冲府这么多年,依旧逃不过被那些人渗透的命运。
这件事让陛下感到害怕了……”
许敬宗或许是上了年纪,说起话来絮絮叨叨的,云初听得很是不耐烦,毕竟,他之所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弄死洛州刺史三人,目的就是不想让李治生出苟且之心来。
不论是李治,还是许敬宗,都把豪门世家的力量看的过于强大了。
云初自己也有判断,假如李治现在发起彻底清除豪门大家的政治风波,天下人虽然一定会受损失,但是呢,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李治的。
可惜,李治没有这种破而后立的胆子。
张东海守在皇城门口迎接云初跟许敬宗,在这里,云初还看到了吊着一根胳膊的李义府。
三个人相互打量一下,相互生厌。
尤其是李义府见云初跟许敬宗毫发无伤,忍不住讥讽道:“看来攻击两位的刺客不够强。”
云初晒然一笑,不做解释。
许敬宗道:“老夫手无缚鸡之力,全赖家将们用命,云侯本身就是无敌之猛将,刺客找他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倒是李县男爵位不高,又是新发之家,凑不够勇猛的护卫,也是人之常理。”
许敬宗年高德劭的李义府不好跟他争辩,就转头看着云初道:“你竟然带着军队攻城了?”
云初黑着脸道:“李县男,你长着一张嘴是用来喷粪的吗?
老子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李义府怒道:“放肆!”
云初冷笑道:“你这个中书侍郎还不是我这个蓝田侯的直属上司,用不着在我面前摆上官的谱。”
李义府并不恼怒,而是冷冷的道:“听说你刚才将程处默掼在地上,还纵马从他身上跨过?
你这般处处树敌,难道真的就不怕死吗?”
云初不屑的道:“安知城门口,不是我与程处默做戏给你看的?”
李义府瞳孔猛地缩一下,他觉得云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毕竟,那十二个重甲骑兵是在洛阳城里消失的。
而云初如果不是故意做戏给别人看,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十六卫。
最重要的是,云初做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太粗暴了。
朝堂上的把戏绝对不是这么玩的。
三人在张东海的带领下一路穿过皇城,最后走进宫城的时候,李义府停下脚步,瞅着全副武装的云初想了片刻,就继续前行。
一个武艺超群的盖世猛将,穿着甲胄,提着马槊,背后有长弓羽箭,腰间有短弩革囊,后腰横插长刀,胸甲上还悬挂着四枚制式雷火弹,至于小腿位置的甲胄上还固定着两枚飞斧……
可以说,此时的云初绝对是一个行走的杀器。
可就是这般模样,进入宫城之后,却无人要求他交出兵刃,更没有人站出来要他卸甲。
就这一点,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穿过空旷的广场,前边就是有二十七节台阶的含元殿,在进入含元殿之前,云初就不肯继续前行,而是手持马槊站在一群粗壮的大汉将军前边安静的站在那里。
含元殿前方有三条路,不论从那一条路过来,都会从云初面前这个位置经过,因此上,他站立的位置非常的重要,很有军事眼光。
原本有些懈怠的大汉将军们,被云初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立刻就挺胸腆肚的捉着手中的仪仗,把仪仗兵的风貌彻底的展现出来了。
李义府见云初停下脚步,就回头嘲笑道:“老夫真的以为你要行董卓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