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漏了,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堵漏,而是逃!”
“敢于去堵漏的人一般都是傻子,绝对会被天水淹死。”
“云氏那点钱拿去堵漏,自然是不够的,再加上温柔的,狄仁杰的也是不够的,云氏在这场灾难的马车前算是一只螳螂,你们两家算是——蚂蚁?”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冲上去补漏呢?”
“其实都是为了名声!”
“云氏堵漏失败,温家上,温家失败狄家上,狄家失败之后,该谁上呢?是不是该雍王这个始作俑者上了?
那么,以此类推,雍王失败之后该去找谁呢?
以前,我们的目标是皇后,事情到皇后这里,也就到头了,因为她是君,没想到雍王这个傻蛋自己肥猪拱门,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反正杀哪头猪不是杀呢?”
“雍王要是失败了,皇帝如果不想把自己儿子五马分尸拿去平息民愤的话,那就只有他拿钱出来继续补天。
我让曾福带着账房这两年走遍了洛阳,扬州,晋阳,成都等所有流水牌子的所在地,让他们用最坏的假设给我计算出一个最坏的结果出来。
然后,他们得出来了一个数字——一千六百万贯!
而大唐龙朔二年的赋税总额只有九百六十万贯,这里面还包含绢麻,其中长安就贡献了两百七十三万贯,注意,这里是纯粹的钱。
也就是说,皇帝把少府监的私库乃至国库全部填进去,也不够补天的。”
“我们之所以要勇猛的飞蛾扑火,就是要给皇帝一个假象,这个窟窿是可以补齐的。”
“除过我们,没人知道他们要弥补的并非钱,而是信誉,偏偏信誉是用钱买不来的。”
“可是呢,我们兄弟飞蛾扑火一般的去补天,损失的是钱这个无足轻重的东西,收获的却是千金难买的信誉。
等我们的信誉真正建立起来了,钱这个势利眼的东西就会主动靠过来。”
“我们的钱,雍王的钱,太子的钱,皇帝的钱,这么多的钱投入进去之后,就会真的打水漂了?”
“铜钱就是铜钱,它是以物理形态存在的,只要存在,就不会消失,只是在信誉这个东西没有建立起来之前,这些钱只是沉睡了,不会产生任何的利益。”
“如果,我们把信誉这个东西建立起来了,你们就会惊奇的发现,以前投入进去的钱,又神奇的回来了,以前只有区区两百万贯的资金池子,突然就变成了五百万,七百万贯了。”
“长安很缺钱,非常的缺,我就是想通过这一场大变故让更多的钱涌进长安……”
“只有钱在长安,大唐人才会明白钱的正确用法。”
“你们觉得我的理由充分不?”
云初好不容易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就对无辜的眨着眼睛一头雾水的温柔跟狄仁杰道。
温柔扭动着被绑在树上的身体道:“你在说啥?”
另一棵树上的狄仁杰则满脸的愤怒,他是一个能通过口型就能知道你说了一些啥的人,所以,他看到的是云初的后脑勺。
云初把两人从树上解下来,温柔立刻拿掉耳朵里的两大团棉花怒吼道:“你在说啥?”
云初摊摊手道:“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不舒服,只好对你们说了,可是,又害怕你们知道了会看不起我,只好用这个法子。”
狄仁杰揉着手腕走过来道:“见不得人的事情?”
云初叹口气道:“没办法,确实见不得人。”
温柔道:“事情严重到不能对我们说?”
云初摇头道:“对你们没有啥好隐瞒的,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是我对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的一个深入解析,你们也知道,做事情的时候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一心经不起解析,所以,你们只要知道事情就成了,不用听见我的心声。”
温柔点点头道:“很有道理,有时候我还担心被你听见我的心声,你要是听到了,可能会一脚踢死我。”
狄仁杰道:“长安如今应该乱起来了。”
云初道:“不是一般的乱,我估计如今的长安人脸上连笑容都看不见,昔日热闹的东西两市如今可能是门可罗雀,昔日热闹的平康坊,如今可能会变成鬼城,你可能看不到酒肆边上招手的胡姬,也看不到霸桥边上闲逛的士人,仕女。
五层高的流水牌子大楼下应该堆了不少的尸体,而楼顶上还有排队往下跳的商贾……”
温柔皱眉道:“何其的凄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