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会同了内阁大学士等人一起拟定了,正要报给太后,臣等拟定了‘协天翊运执中垂谟懋德振武圣孝渊恭端仁宽敏显皇帝’。”
“庙号呢?”
“文宗。”
杏贞点点头,“文字起的好,大行皇帝在位武功未彰,但是文教赫赫,咸丰字典已然是功不可没,”这时候杏贞突然想起旧年的科举弊案,文教赫赫,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吗?连忙咳嗽一声,就此按下不提,“那就这么着吧,六爷,本宫有件事还要同你讲,就是周祖培和贾帧两位大学士,这次事儿,拨乱反正的功劳甚大,本宫瞧着,不如也让两位大学士入直军机如何?”
恭亲王想了片刻,旋即回答道:“两位大学士学识政务都是极为熟稔的,入值军机谁也没有什么舌头根子可嚼的,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但是似乎两位大学士年纪大了些,周相国已经六十七岁了,如此年纪,若又在军机处里头日夜操劳,于他身子也是无益,更难彰显国朝优待功臣的美意,所以如何,还请太后定夺。”
杏贞思索一会,点头称是,“你说的极是,是本宫想左了了,那等着皇上正式登极,再给他们一个恩典,也就罢了。”
“太后圣明,奴才还有一件事要禀告,”恭亲王继续侃侃而谈,“太后至今的徽号尚未定下,是内阁和礼部的失职,我已经让他们去拟定了,只是别的太嫔太嫔尚好说,只是储秀宫那位,”恭亲王打量了一下杏贞的脸色,“该是如何对待,还请太后做主。”
杏贞呲了一声,苦笑了起来,这完全是自己no zuo no die.......若不是自己诈死,怎么会出现这两宫太后并存的尴尬事?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礼数去对待钮祜禄氏,只能是避而不见,但是这样完全不是办法。
若是钮祜禄氏和肃顺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那自己自然不用多说什么,恭亲王这会子就要说那旨意无效的话来了,可钮祜禄氏并无和肃顺勾结,那一日肃顺敢尊奉她为皇太后,只不过是欲擒故纵之计,想拿着这个甜头来堵住钮祜禄氏的嘴,让她乖乖把御赏之章交出来,这旨意在程序上完全没有瑕疵,军机草诏,皇帝用印,再明发天下,虽然这程序早了点快了点,自己刚刚死掉,肃顺就迫不及待地要尊奉钮祜禄氏为皇太后,可这毕竟是有先例,最近的一个先例还是自己个促成的,就是恭亲王的生母,昔日的康慈太后,何况也是皇帝点头同意的,天子之言,口出天宪,自己也不好多去否定皇帝的旨意,怎么办?这事儿实在头疼。
“哎,这事儿我还没想妥当,先搁着吧,这事儿反正不忙,皇帝的登基大典还没到,这不是重要的事儿,重要的事儿是料理清楚顾命大臣的事儿!”杏贞语气转向坚定,“军机们都到了吗?”
“都到了,就在外头候着呢。”
“请进来吧,把皇上叫过来!”后半句是和杨庆喜说的。
于是恭亲王又出去和几个军机一同进来。递了“牌子”进去,太后和皇帝在养心殿正式召见全班军机大臣,太后端坐炕上,小皇帝席地前坐,略略偏东,军机六大臣,按照爵位品级,由恭王领头,曹毓瑛殿尾,分成三班磕了头。太后吩咐:“站着说话吧!”太后瞧了瞧大家的样子,点点头,便接着又说:“这一年多工夫,京里亏得议政王和大家苦心维持,这分劳苦,大行皇帝也知道,都是肃顺他们三个蒙蔽把持,才委屈了大家。这三个人的行为,大家都是亲眼看见的,不治他们的罪,行吗?就是穆荫他们几个,也是受了肃顺的欺压,本心不见得太坏。现在总以把大局稳定了下来,是最要紧的事。肃顺、载垣、端华三个,非严办不可!其余情有可原的,不妨从宽。”
军机大臣们对她“稳定大局”的指示,无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第一次跟太后见面的几个人,觉得皇太后的才干果然是名不虚传。
“肃顺拿住了没有?”慈禧太后又问。
“拿住了!”恭王答道:“刚有消息回来,已经由醇王亲自押解来京了。”
“好!”太后心下甚喜,“肃顺虽然跋扈,可到底是先帝御笔命令的顾命大臣,才干甚是了得,这本宫自然是承认,可他不该派人行刺于我!”太后想起前日的惨剧,不由得怒气勃发,军机大臣俯首不敢作声,“这事儿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