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朱学勤喃喃自语,猛地瞪大了眼睛,“太后这话的意思是,恩科要多选才了?”
恭亲王点点头,这会子他正从岳父桂良府中探病出来,新年伊始,桂良就已经缠绵病榻,到了这个月,已然卧床不起了了,恭亲王心里烦闷,桂良虽然年老做不了军机的许多事儿,可毕竟有着三朝之资,年高德勋,素日里对着内阁的那些老头子,资格也不输他,能防着大学士们倚老卖老,且能备自己询问政事,大关节上把把总,这就是老人家的作用,可没想到,如今全是派不上用场了,心思烦躁,却又不能不理政事,听到朱学勤的谈话,恭亲王点点头,明清取士,除两朝开创之初外,大体每科取士三百人左右,又因题请及恩诏而另增五十名或一百名的,属于特殊情况,并非“恒制”。“太后虽然没明说,可我也是听出来其中的味道了,总之这恩科的事儿还早,要到九月份才有乡试,都是老规矩,就算添些同进士,也无关紧要。”恭亲王完全不知道这次恩科昭示着旧式科举改革的发轫,只是这么轻描淡写了一句。
“这次京察,可谓是人声鼎沸,”朱学勤捻须点头,“王爷如何应对?”
“咱们的人自然不能有所损伤,不然我这个议政王也没人看得起了,”恭亲王淡然说道,这不是以权谋私,而是为政立身之本,要是护不住自己个手下的人,别人凭什么要为你冲锋陷阵,摇旗呐喊?“太后说要罢黜,这原是应当的,皇上刚刚即位,吐故纳新,把那些年老无用、颟顸的人罢黜出去,昭示万物更新,更是整顿吏治的应有之意,那就拿着以前肃顺的余党清理出去便是,这些人,之前太后说过既往不咎,心里还存着侥幸,哼哼,今个把他们用这个法子清除出去,料想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爷说的极是,这头一个要办的,自然就是陈孚恩了!”
恭亲王摇摇头,“陈孚恩吗?怕是太后会护住他,毕竟功勋也是有的,太后留守京师以来,陈孚恩也是兢兢业业,大家都是瞧见的,且他又跟着太后极近,太后为了安抚人心,不是徇私泄愤,这陈孚恩多半是要留着的,咱们怕是办不动,不过也无妨,修伯,试试看也成,说不定太后也想换个人做大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