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俯仰之间(一)(1 / 2)

载凌知道这里头有人等着自己,却不知道是谁,他见到了一个背影对着自己,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红木的桌子上,随着鼓点打着拍子,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他转过了头,见到了载凌,不由得笑道,“贝子爷,这出戏唱的如何?”

载凌看清了来人,心里微微一松,拱了拱手,“原来是左通政大人,失敬失敬。”

左通政大人转过头微微点头,也不起身,“这样的好戏,我也就不起身客套了,快请坐吧,”他拿着一盖碗,摇头晃脑的听着,显得十分陶醉。“真是好戏啊。”

载龄暗暗不悦,一个不过是从三品的官员,居然敢在自己这名超品的贝子前摆谱,若是在高宗朝,自己立刻打死,再报到宗人府去,也不会有人责罚自己,世人只会赞许自己维护礼法,不过如今世易时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再想到这位左通政大人身后的大佛,心里一凛,也只好安分守己的坐下,挥挥手,让自己的亲随退了出去,还对左通政陪着笑:“左通政大人编排的戏,自然是极好的,这还是西圣钦定的,错不了。”

“贝子爷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壬秋就是,若是再不客气点,直截了当叫我王恺运也是一样,”原来如今的左通政司就是王恺运,王恺运笑道,“这倒也不是在下揽功,这是高伯足的手笔,我不过是蝇随骥尾罢了。”

“是,”载凌点点头,“不知道壬秋兄约我到这里是要做什么,我倒是奇怪,素日都能在圆明园里头见的,怎么今日要约在这里,这里人多嘴杂的。”实在不像是什么商议事儿的地方。

王恺运玩了玩手里的盖碗,把盖碗放在了桌子上,“贝子爷刚刚袭爵,原本我是应该恭贺的,只是如今有些事儿难办,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找贝子爷,只是若是贸然去贝子爷的府邸之中,未免要被人议论,说我什么攀龙附凤,勾结权贵的话儿出来,我虽然读书不成器,到底还是有些骨气的,所以不能听这些话,只能是来这里了。”

载凌暗暗腹诽,你若不是什么攀龙附凤的人,如今也不敢这样散漫的和自己说话了,脸上却是淡然微笑,“不敢当,壬秋兄若是有什么话儿,直接吩咐就是,兄弟没有不敢尊的。”

“承恩公在料理八旗的事儿,想必是您知道的。”

“是有这回事,只是不干兄弟的关系吧?”载凌连连摆手,“我自然是赞成的,削减到我这里头,什么话儿都没什么可说的,只有跟着朝廷的旨意走去。”

“听朝廷的还是听西圣的?”王恺运偏过脸,看着载凌,似笑非笑,“我倒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载凌脸色一变,随即平静了下来,“自然是听西圣的。”

“这就是最好了,”王恺运转过头,不再理会载凌,只是再说了一句,“下个月,也就是四月初一的八旗诸王会议,我要你第一个站出来赞成承恩公的方案。”

载凌脸色大变,王恺运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戏台子上的三位名角,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险些要掀翻天花板,梅巧玲跪在了舞台之中,谭鑫培也是青衣小帽,留着长须,边上的杨万楼穿着靠旗,也单膝跪在了一边,三位名角儿同场飙戏,这是极为难得的,特别是梅巧玲如今已经快四十了,寻常的戏目也已经不出来演,如今可是最难得的机会见识这样神仙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