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祥也劝道,“若是还要去舞会,也还是应更衣了才是,不然这样湿的衣服在身,到底与凤体无碍,过些日子太后还要亲自送和亲王前往天津,这凤体可是要健健康康的才是啊。”
爱德华也劝慈禧先去换了衣服,“舞会那里我会去照顾客人,茜茜你就先去换衣服吧,这边不用担心。”
慈禧太后这才同意,穿了轿辇,坐上去用一只手搭着额头,桂祥扶着轿子在边上护送,李莲英给她打着伞,慈禧太后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有了些酒兴,“今日酒可喝的有些多了,倒是顾着自己高乐,什么客人也没招待,也不知道议政王有没有帮着张罗。”桂祥眉心一跳,若无其事之间突然说了一句,“刚才我瞧见了议政王从漱芳斋那边走过来,还以为是太后您一起的。”
“哦?我倒是没瞧见,”慈禧太后摇摇头,“他大约也是出来醒酒的,这些洋鬼子,喝起酒来可真厉害。”
“太后您在里头玩了会雪,被外头的人知道,又要乱嚼舌头了。”
李莲英侧过脸看了一眼桂祥,只见到桂祥眼光深邃,表情自然,说的话是如此的得体自然又是站在弟弟和臣子的角度来为慈禧提出忧虑的事情,慈禧太后失笑,“我还怕什么舌头根子乱嚼?无非是在戏台前玩了会雪,又没有干酒池肉林的事儿,他们有什么可嚼的。”
“娘娘您说的是。”桂祥笑道。
“我也只是多陪一陪爱德华而已,他若是归国,将来可就没什么机会能再见面咯。”慈禧太后悠悠说道,“有时候就是如此,并不是相见的人就一定能见到,想在一起的人也能就在一块儿。”
她的兴致突然有些不高,桂祥心下雪亮,七年前光绪广西刚刚即位的时候,父亲惠征悄然故去,这事儿对慈禧的打击很大,伤心欲绝以至于缠绵病榻数月,除了强忍着上朝听政之外,其余的一概事情都不理会,养了好久才身子逐渐康健起来。
几年之中连番丧子、丧媳、丧孙,丧父,这样的事情出现,也难怪慈禧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所以我啊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免得将来没机会见面了要后悔。”
“娘娘说的是,”桂祥笑道,“所以娘娘不是给了和亲王天大的脸面吗?亲自送和亲王去天津大沽口,娘娘如今可是摄政的太后,和万岁爷差不离的,这样亲自送过去,和亲王自然不用说,英国上下想必也会领受娘娘的这一番美意。”
“他们能够领受去美意就好,免得我媚眼做给了瞎子看?”慈禧太后笑道,“接下去还有大事要办,我可不能让英国人拖住了手脚,免得顾此失彼,失了火候,坏了一桌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