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前李少荃一直在南洋水师发挥不了自己的影响力,无非是沈葆桢朝中有人挺着,自己又是颇为能干,北洋水师才是铁桶一块,只是如今世易时移,这样想必王爷也想要动一动旁人留下来的东西吧?不然王爷又何必要援引翁师傅入直军机呢。”
恭亲王看了李慈铭一眼,这些人果然是不能够轻视的,他暗自提高了警惕,李慈铭到底是了得,知道了自己想要对付左宗棠这才拿着这个东西来要自己同意,更为奇怪的是张佩纶居然搭上了李鸿章的路子,浙闽地方保举,中枢又同意,这事儿就是成了,如今暂时算是同盟的关系,但若是将来反目,这些人也不会对自己有所留手的。点点头,“你说的极是,那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只管做去就是,只是翁师傅过些日子就要入军机的,这事儿他自己来办,岂不是最好?”
“王爷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翁师傅和李少荃是不对路的嘛?”李慈铭笑道,“这事儿翁师傅不能办。”
“哦,”恭亲王笑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翁师傅担任着礼部尚书,原本就是该管着八旗的,请王爷放心,只要先进了军机,八旗的事儿,李、翁二人绝对是会唯王爷马首是瞻!”
李慈铭悄悄的从恭亲王府里头出来,也不回府,去了祥福茶馆,这里头闹中取静,是一个商议事情的好去吃,雅间之内,张佩纶已经泡着一壶上好的铁观音来候着了,见到李慈铭进来,连忙站起,长作揖到地,“为了弟的前途,劳费兄长如此辛苦,弟感激不尽。”
“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李慈铭微笑扶起了张佩纶,转过头让小二把雅间的房门关上,两个人一起把手坐下,“幼樵,你的事儿,成了!”
“果然真?”张佩纶急忙说道,“什刹海那位他同意了?”
“自然要同意,”李慈铭喝了一口茶,倨傲的一笑,尽显得意之色,“他想要在中枢对付今亮,就要找盟友和帮手,盟友是两位老师,咱们自然就是帮手,地方上还要剪他的羽翼,那么南洋水师的位置自然要给咱们了。”
因是在茶馆之中,不方便直说名字,故此只说隐语,左宗棠号称自己是“当今诸葛亮”,所以两人就用“今亮”来借此左宗棠,张佩纶名仕风范,素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事关自己前途,却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脸色通红,“加上李督台也有此意,那么什刹海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是此理,”李慈铭笑道,“这事儿虽然成了,但是什刹海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不许你在南边生事儿,”李慈铭说道,他满意的看到了张佩纶脸上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说是要急着和法人议和,南洋水师不许和法人起冲突,不过我看到幼樵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要把这番话当耳边风了。”
“我去南洋不听今亮的吩咐,再把他的人都拔出来,这已经是谢了大恩,怎么别的事儿,我还要听他的吩咐呢?这到了军中还是唯唯诺诺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我去南洋的本意?”张佩纶笑道,“不过他的话倒也没错,如今我求着他,什么事儿都不好多说,先低调着些,等我上任了之后,”他给李慈铭倒了一杯茶,雄心似乎都掩映在了升腾的水汽之中,“那么,他说了就不算了。”
“是这个理,我们要想和什刹海扳手腕,这外头的事儿,必然要过问,”李慈铭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他要和,咱们自然要战。和洋人们无需议和,只能是以战取胜,胜了咱们说出的话才有用。不仅仅我是这个意思,两位老师也是如此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