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奉安上座,阖府上下一起来跪拜请安,恭亲王倒有几个庶出的阿哥和格格,素日里头慈禧太后不常见,今日一见,又是勉励再三,特别是对着费莫氏温言对待,说明这载澄被拘在宗人府实在是不得已为之,切不可心里存着伤心难过,过些日子就能放出来,费莫氏自然是十分感恩戴德。
慈禧太后今日着了一件秋香色的吉服,头上戴着点翠的头面,梳着一个两把刀,分外的清净淡雅,她拉起了瓜尔佳氏的手,“日常妯娌见面,不用如此大礼参见。”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身体如何,吃多少饭,因是正月里头,半个字也不提药字,说了一会子的话,慈禧太后点点头,她到底今日也不是来话家常的,还有要紧事要办,“听说六爷府里头有一味关外运回来的大鱼头,用海参瑶柱鹿脯煨烧的极好,素日里头没机会吃,今天来了这里,福晋可不能小气了。”
瓜尔佳氏知道慈禧太后和恭亲王有话要谈,识趣的告退说下去盯着膳房预备筵席,堂内只留下了慈禧太后并李莲英,荣寿公主和恭亲王四人。
李莲英自然不用多说,看到了慈禧太后看向自己,打着千出去了,荣寿公主原本还准备呆在堂内伺候着,不曾想慈禧太后开口发话了,“你且出去候着,我和你阿玛说几句话儿。”
荣寿公主心里咯噔一下,宫里头的规矩,素来这召对是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单独进行的,要不有御前大臣,要不就是有太监伺候着,又有什么私隐的话儿,要避开李莲英这个大总管和自己呢?她的心里急转如轮,但是面上却丝毫不露,微微一福,称是退出了庆宜堂。
走到了堂外,荣寿公主这才惊觉外面寒风刺骨,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李莲英见到了荣寿公主,微微鞠躬,荣寿公主天潢贵胄,也不求人,自己也无甚野心,素来是不会多顾忌底下人的,李莲英纵使深得慈禧太后宠信,但在荣寿公主看来,也不过是一介奴才而已,平日里不甚搭理,只是今日觉得有些不对,不由得主动开口询问,“李总管,皇额娘今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回公主的话儿,西圣爷的心思,奴才怎么敢揣度?只是西圣爷这些日子担忧南边的事儿,各部封衙,要紧的事儿拖延的紧,所以大约是来问一问议政王吧?”李莲英恭声回道。
“若是如此,”荣寿公主是知道慈禧太后的心思和恭亲王的主见的,她不由得喃喃,“那可别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