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奥宗光怒视伍廷芳,他见到伍廷芳还只是微笑从容,“外相大人无需激动,我相信士兵们只是激动了一些,并没有对贵国不敬的意思,至于调转炮口,相信也只是日常的训练而已。”
陆奥宗光无奈的闭上了眼,他这个时候再也不想和中国的外交大使废话了,“请你离开,伍大人,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控制了,我必须要上报给首相大人,请你马上汇报贵国的总理衙门!”
伍廷芳施施然的起身,朝着陆奥宗光微微鞠躬,走出了会客厅,等到登上大使馆的马车之后,伍廷芳这才阴下了脸,“北洋水师怎么会如此莽撞!放下士兵们倒也罢了,怎么把炮口也倒转方向,难不成还想炮击长崎市吗!”
边上的参赞说道,“这事儿怎么会这样的突然,难道是国内,李中堂那里下的命令吗?按照昨天的形式来说,双方争论一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成了,何须今日又要这样的大动干戈?实在也是奇怪的紧。”
大使当然是受总理衙门管理的,但是日本这边,又是不一样,伍廷芳是李鸿章幕僚之中原本最为精通外交事务的干将,这个驻日大使也是李鸿章保举来的,当然,他也要听这个老东家北洋大臣的指挥节制,“也只好等着北洋那边的电报来了,哎,”他不免有些忧虑,“北洋水师今个居然调转了炮口朝向了长崎市区,这是极为严重的事件,远非士兵和警察打架斗殴这样的小事,日本人是不好得罪的,我这话并不是说怕了日本人,只是若只是这样惹一惹日本人,但是没用把他们打趴下,他们是最会记仇的,只怕将来存了报仇之心,防不胜防!”
“素来只有千日做贼,没用千日防贼的道理,打蛇不死,必留后患啊。”伍廷芳摇摇头,“东海只怕今后多事了。”
东京,天皇皇宫。首相伊藤博文、外相陆奥宗光、海军大臣西乡从道、军部代表伊东佑亨进来的时候,诧异地发现,殿宇深处,轻纱帷幕后面,天皇与另一个人盘膝对坐,正在谈话。因隔着一层纱幕,距离也较远,看不清那人是谁,但从天皇前倾的身影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谈话很投契。
一个皇宫侍从上前来,对伊藤博文说:“陛下正在接待重要客人,请首相和各位大臣就在这里等候。”
“是。”几个人就坐在了外面的一个厅堂内,盘腿坐下来的时候,伊藤轻声问那个侍从,“可以知道那位重要的客人是谁吗?”
侍从说道,“福泽喻吉。”
陆奥外相惊讶地说:“是大学者福泽喻吉吗?他不与政治家同流合污,不与政府合作的态度是人所皆知的,是伯夷、叔齐那样的贤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