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事情却不如刘备和陈登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亮之后,暴雨停歇。
刘备正准备率部攻城,却突然得到探马来报:“从淮阴和下相方向赶来两支人马,正迅速逼近凌县。
看旗号,淮阴兵马是由许褚徐盛统领,下相兵马,则是由曹性亲自统帅。
两路兵马,约有万人之众,预计正午时分,淮阴兵马就会抵达凌县,最迟午后,下相兵马也将抵达。”
刘备和陈登闻听,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若如此的话,想要攻破凌县,势必登天还难……
关羽脸色铁青,半晌后一跺脚,“兄长,凌县不易再战,我等已损兵折将,当迅速退兵才是。”
“可坦之……”
“坦之,就当他是为兄长尽忠便是。”
刘备听了这话,面颊一阵抽搐。
片刻后,他抱住关羽痛哭不止,“云长放心,我早晚必为你报今日之仇。”
陈登来时,兵马足有三万之众。
可连番折损,算下来已损失近万人之多。
强攻凌县,损失两千余人,而成廉所部,全军覆没,关羽的三千兵马,逃出生天者也寥寥无几。
若没有那两路援兵,尚可一战。
但如果算上刘闯两路援兵,己方兵力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这如果再打下去,陈登并不占优势。
所以在思忖良久之后。刘备和陈登便下令退兵。
不过,当大军即将撤退的时候,忽然见扈从领着关平走进大帐。
关羽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连忙上前一把将关平抱在怀中,“坦之,你可无恙?“
“父亲,孩儿为你丢人了!”
“这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关羽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双手按住关平的肩膀,“不过,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关平满面羞红,轻声道:“非是孩儿逃出。乃刘闯放我出来。
他说,他素来敬重父亲忠义无双,故而不忍加害。只不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两次饶我性命,他算是全了父亲的颜面。下次疆场再见时,他必不会手下留情。必与父亲决死一战。”
刘闯敬重我?
关羽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不成想,刘皇叔也知我关羽的名号?
只是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
因为他看得出来。刘备陈登张飞陈到,看着他的目光里,都透着疑惑之色。
“兄长,我与刘闯并不相识。却不知他为何敬我。”
关羽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向刘备解释。
却见刘备微微一笑。“云长不必解释,连那闯贼都敬你忠义,我自然不会怀疑。
好了,坦之既然平安回来,也算是了却心事。翼德,叔至,你二人立刻整兵,咱们马上撤兵。”
刘备说的是大义凛然,可关羽又怎能听不出来,他心里并未释怀。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刘闯为什么会如此敬我,两次饶过我儿性命……罢罢罢,了不起有机会,我也饶他两次,权作是偿还了这两次的人情。
关羽心知,他这时候解释,没有任何用处。
与其费尽心思解释,倒不如就这么着。
我心如日月昭昭,又何必害怕别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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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退兵之后,刘闯并未追击。
正午时分,许褚率三千兵马抵达凌县,使得刘闯心中的疑问,顿时解开。
午后,曹性率八千余人,也赶来凌县城外……不过当他听闻陈登已经退兵的消息后,却没有入城,而是在凌县城北二十里处扎营。看他这样子,似乎并不想入城和刘闯相见,随时准备退兵。
刘闯知道,曹性对他有心结。
说到底,还是那侯成的事情……
“孝恭,既然叔龙不愿意入城,那就不必勉强。
不过,他远道而来,我不能没有表示。就请你代我走一遭,前去向他道谢。”
高顺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当下点头答应。
他带着数百兵马,押运粮草来到曹性大营外,请门卒通禀。
曹性不爽刘闯,却不代表他对高顺会有什么不满。他和高顺关系极好,而且都是那种直肠子。
得知高顺前来劳军,曹性便亲自迎出辕门。
把高顺接到了大帐里,询问了一番战况。
“叔龙,这一次,恐怕你真的误会了皇叔。”
曹性眉头一蹙,露出不快之色,“孝恭,我知道你跟随刘皇叔日久,可能比我了解他。
但我并不喜欢他那种背后言人是非的行径……且不说元定跟随君侯久矣,怎可能会背叛君侯?按照他的说法,我也在下邳置有产业,难不成我也没了斗志,我也要投靠那曹操不成?”
高顺深吸一口气,看着曹性道:“叔龙,最初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也不舒服。
元定和咱们是老交情,我自然信他。可我也知道,刘皇叔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言人是非的小人。
你知不知道,成廉反了!”
“啊?”
曹性闻听顿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高顺。
“此次凌县之战,成廉已经投降曹操。
昨日,他带人假作驰援皇叔,准备和陈登里应外合。幸亏被皇叔看出破绽,提前做好了防范。否则的话,你今日过来时,这凌县已经被陈登占居。我没别的意思,成廉也是君侯老臣,论资历比我还深。可又如何?他到头来不也投降了曹操……还有此前的臧霸,一直与君侯信誓旦旦表示忠心。结果却背后一刀,若不是皇叔发现及时,恐怕现在已经遭了毒手。
还有此前郝萌……
我觉得,皇叔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他也不是说元定一定会谋反,只是让君侯加以小心。
皇叔行事,一向谨慎。更不要说他是咱们姑爷,又怎可能会谋害温侯?他这样说,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听过之后小心就是,又何必因此而怪罪皇叔?说实话,那些平日里和温侯称兄道弟者,今有几人前来。唯有皇叔,冒险前来,而且是拼了性命帮助温侯……你怎可因区区小事,便怪罪皇叔呢?”
曹性,半天说不出话来。
成廉投降曹操的消息,对曹性而言,冲击力实在是巨大。
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呆坐在榻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啊,刘皇叔入徐州以来,都是在为君侯着想。他虽然怀疑元定,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的诬陷元定,我为何对他心生不满?这次陈登出兵,若非皇叔死战,南下退路必被截断……
曹性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孝恭,我知道错了!”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高顺连忙道:“叔龙这是去哪里?”
曹性正色道:“刘皇叔处处为温侯着想,而我却误会了他。
我这就去向他道歉,前次他路过下相时,我就表现的有些无礼。这一次……我当与皇叔赔罪。”
见曹性转过弯儿来,高顺也乐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同去拜会皇叔。”
就这样,曹性随高顺来到凌县,与刘闯赔罪。
刘闯当然不会真就和曹性计较,相反他对曹性这直肠子脾气,极为喜爱。
当晚,他在校场中军大帐里摆酒,宴请曹性。
而曹性在解开了心结后,也没有推辞,和刘闯等人推杯换盏。
大战之后,自是一番欢愉。
陈登退兵后便回到曲阳,秣兵厉马,看样子短期之内,不会再来征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闯熏熏然端坐于榻椅上……
忽听大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帐帘一挑,夏侯兰一脸惊慌之色冲进来,跑到刘闯耳边低声细语几句。
刘闯的醉意,顿时消失。
他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夏侯兰的胳膊,“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温侯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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