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归附刘闯,转眼就是两年。
两年来,寸功未立,始终没有机会独当一面,对于心高气傲的魏延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这其中,固然有一些机缘的因素。
但更多的,还是由于刘闯在刻意的打压和磨练。
历史上的魏延,能力绝对出众。不管是武力还是胆略,都堪称超一流。三国演义当中对他,相对弱化了很多。可实际上,魏延的能力很高,而且也非常忠诚,只是对权力的**太强。
诸葛亮活着的时候,尚可以对他进行一些压制。
但诸葛亮死后,偌大蜀国便无人能够将其压制住……在这一点上,诸葛亮的识人能力,的确是不如刘备。他留给后主刘禅的那些辅臣,只能为辅臣,而不可以主掌全局。什么蒋琬费祎,将军向宠,都没有支撑起整个蜀国的能力。哪怕是姜维,论资历和威望,都不如魏延。
在这种情况下,魏延争权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
蜀汉后期,人才凋零,很大的原因便在诸葛亮的身上。
魏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蒋琬费祎长于政务,也就罢了……可你向宠姜维,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事实上,到最后他被马岱斩杀,也没有流露出对谋反之意。说穿了,这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对权力极其渴望,更希望能够有机会来证明自己才华的可怜虫而已……
魏延死后,也代表着蜀汉最终的没落!
刘闯对魏延的忠诚心,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所谓脑后生反骨的说法。想来更多是罗贯中在写三国演义时,自圆其说的一种说法,并没有参考性。但是魏延的傲慢和骄横,却要好生磨砺一番。所以他让魏延在黄忠手下做副将。也就是想要用黄忠好好的磨练魏延。论年龄,论资历,论声望,论武略……魏延都比不得黄忠。
黄忠驰骋疆场。对抗百万黄巾贼的的时候,魏延尚默默无闻。
在荆州,两个人同属被打压的阶层。可是论层次,黄忠却远远高于魏延……
两年的磨砺,也使得魏延稳重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少了一些最初时的猖狂和浮躁。这种气质上的变化,非常明显。所以刘闯这次来到辽西之后,便决定把魏延拉出来。历练一番。
阎柔心里有些紧张。但看上去却很平静。
魏延沉声道:“皇叔委重任与我等。当竭尽全力完成。
今辽东属国关系皇叔未来在辽东的大计,所以若不能完成任务,又如何有脸面回去再见皇叔?”
“那你的意思是?”
魏延脸上一副坚定之色。“我听说,当年班定远出使西域时。是夜匈奴使者前来,令西域心生反意。定远侯当下率部袭杀匈奴使者,逼迫西域归附。今日之局面,与当年定远侯所遇之局面何其相似?大丈夫生于世上,当仗三尺剑,建不世功业……伯正,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阎柔一怔,再看向魏延的目光,便显得不太一样。
这是一个极有雄心壮志的家伙,刘皇叔手下着实聚集了一干能人……
想到这里,阎柔笑了!
他轻声道:“文长所言,正合我意。
当初定远侯不过三十六人,便能平定西域。而今我等有数百人,更有文长这等勇将,区区蹋顿使者,又算得什么?”
定远侯,班定远,也就是班超。
永平十六年,也就是公元73年,奉车都尉窦固兵伐匈奴,班超当时以代理司马之职北征。窦固派班超出使西域,想要使西域联手攻打匈奴。班超领命,带三十六人来到鄯善。鄯善王刚开始的时候,对他们也非常亲热。可不成想突然间改变了太对,对班超等人渐渐冷淡。
班超便觉察到,事情恐怕有变,于是找到一个机会,打听出原来是匈奴使者到来。
当时的匈奴,实力极其强横,鄯善王不敢与之为敌。
班超立刻召集部下,以言辞激怒众人,更留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千古名言。
随后,班超带人趁夜斩杀匈奴使者,并迫使鄯善王最终决定,归附汉室。
而今阎柔魏延面临的局势,与当年班超何其相似。两甲子轮回,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当年的班超,早已魂归九泉,换成了今日的阎柔和魏延。阎柔同样是个性情极为刚强的人,其机变之能,不逊色于魏延。若非如此,他当年又如何从鲜卑俘虏,成为座上客?
“如此,文长只管放手施为,我自去见苏仆延,吸引他注意力。”
阎柔说罢,便拉住魏延的手道:“皇叔大业,系于你我一身。正如文长所言,大丈夫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魏延大笑,“伯正自管去见苏仆延,不知待会儿他看到蹋顿使者人头时,又会做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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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议完毕之后,阎柔便起身离开。
魏延则召集召集来手下四名心腹,商议事情。
他随行八百人,二百人一曲,共四名军侯,没有军司马。
这四名军侯,都是魏延这两年拉拢过来的心腹。
冯骏,字骁腾,北海国高密人;岳茨,北海国朱虚人;杨霖,北海国即墨人;赵翼字公彦,东莱黄县人。
这四人跟随魏延多年,也是魏延最为信任的部下。
他把情况与四人说明之后,便沉声道:“某欲效仿当年定远侯之事,偷袭乌丸使团。
你四人都是我心腹,故而把你们找来。共商大事。此事,颇为凶险,乌丸使团一定会守卫森严。不过,你们只要听从我的安排。就一定能够成功。此事若成,定是皇叔入辽之首功。”
冯骏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说话。
但听了魏延这番话后,不等其他三人开口。便抢先道:“将军所命,焉敢不从,请将军吩咐。”
“那乌丸人素来骄横,待会儿骁腾和公彦带本部人,设法和蹋顿使团发生冲突。
我与岳茨杨霖,令三十六人趁乱混入蹋顿使团,将那使者一举斩杀,则蹋顿使团必然大乱。”
说罢,魏延目光如炬。在岳茨和杨霖身上扫过。
“此事极为凶险。皇叔曾说过:富贵险中求……咱们以后的荣华富贵。就看你二人的胆气,可敢随我冒险?”
岳茨杨霖闻听,顿时大笑:“将军尚不惧。我等有何惧之?”
魏延闻听大喜,立刻命岳茨杨霖选出三十三名锐卒。便悄然离开驻地。
冯骏和赵翼两人,也分别下去进行安排。
他二人先着几人假做吃醉了酒,在蹋顿使团的驻地外和守卫发生冲突。当然,这肯定是要吃亏的!乌丸人正在和刘闯交战,又怎可能对他们有好脸色,那几人差一点,就命丧黄泉。
可如此一来,却激怒了营中军卒。
冯骏和赵翼见此情况,立刻鼓动军卒,率部来到使团驻地外叫骂。
那蹋顿使团的守卫,也多是骄横之人。他们来到医巫闾山,已经得知刘闯派了使者前来,故而对冯骏等人很不客气。但这里毕竟是苏仆延的辖境,这些个守卫,倒也知道克制。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就算要动手,也应该让苏仆延出面,他们若做的过了,反而会惹得苏仆延和楼班不满。蹋顿使者也知道,楼班一直想要返回柳城,接掌乌丸大单于。
奈何蹋顿声威正炽,楼班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蹋顿召集乌丸兵马,也存了要消耗苏仆延和楼班实力的心思。
所以那蹋顿的使者,显得非常克制,“与他们打过就是,但切不可伤人。”
这使者命令一出,双方的冲突立刻加剧,使得驻地大门口,乱成了一片……医巫闾山的乌丸人当然也觉察到这边的动静。不过在他们看来,双方并没有用兵器,只是普通的斗殴,不值得他们出面阻拦。甚至有不少乌丸人还跑过来看热闹,更有人在一旁,开盘赌博,热闹至极。
趁着蹋顿使团驻地的混乱,魏延带着岳茨杨霖等人,悄然混入使团驻地。
“他娘的,这苏仆延老儿还真是厚此薄彼啊!”
看到那使团驻地中华美的大帐,岳茨忍不住骂了一句,恶狠狠道:“总有一日,要那老儿好看。”
“闭嘴!”
魏延眼睛一瞪,轻声道:“都给我小心点,莫要惊动了这些个狗贼。”
“将军放心,我刚才留意到,这里的乌丸人都跑去外面看热闹,营地里没什么人。”
魏延还是瞪了岳茨一眼,躲在一座帐篷后,仔细打量那王帐周围的情况。
大帐周围,不过几十个人,看上去守卫并不是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