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蹏王帐里,唐蹏面沉似水。
在大帐之中跪有一个青年,正匍匐地上痛哭。
当诸葛均走进王帐时,那青年突然止住了哭声,扭过头向诸葛均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诸葛均见此,顿时一怔。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那青年,而后便确定下来,他和这青年素未谋面。
“白虎文,且起来说话。”
唐蹏沉声说到,青年这才爬起来,低着头退到一旁。
“子衡先生,请坐。”
唐蹏叹了口气,示意诸葛均坐下。
他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开口:“想来子衡先生方才在外面也看到了,老羌已经对我动手了!”
“是的,刚才外面时,我已经看到。”
唐蹏咬咬牙,沉声道:“这件事,说来与子衡先生也有关系。
子衡先生一路过来,杀了不少老羌马贼,更惊动了柯最。他似乎已经觉察到我与刘皇叔联络,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的向我动手。白虎种羌也是我唐蹏部落的一支,一直在积石山下生活。白虎文是我的女婿,这次被柯最手下小王注脂袭击,整个部落几乎被灭绝,我那乖女也死于乱战之中……子衡先生,我不是要怪罪于你,只想说我们的会商必须要有个结果。
不知子衡先生,以为如何?”
白虎种羌,是一支纯粹的羌人,论及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秦穆公的时代。
这支种羌是一支熟羌,早在秦穆公时代便开始农耕生活,后来关中动荡白虎种羌索性从凉州迁徙到了河湟。
不过他们的规模一直不大,是依附着其他种羌而生。想当初,白虎种羌得名是因为当时的首领猎杀一头白色老虎,将虎皮献给秦王,也因而得姓白虎,延绵至今。
可是这么一支历史悠久的种羌,如今已近乎灭绝。
六千余人的部落,只剩下千余部众,损失极为惨重……
诸葛均立刻明白了,为何之前那白虎文会用仇视的目光看他。他心中不由得晒然,怪不得这白虎种羌延续了千年血统,却始终无法雄霸河湟。一支欺软怕硬,靠依附他人为生的种羌,又如何能够崛起?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们习惯依附强者恐怕早就被其他的部落吞并。
就因为自己一路杀了老羌马贼,于是老羌决定要对唐蹏开战。
白虎种羌因为坐落积石山,是唐蹏部落的一个盟友,于是便首当其冲,遭遇老羌的袭击……
说到底,还不是你白虎种羌不够强大?
若你白虎种羌足够强盛,想必那老羌也不敢拿你开刀。
想到这里,诸葛均便没有再理睬白虎文,而是笑着对唐蹏道:“却不知道大王又如何考虑?”
“汉家朝廷强盛,人口众多兵强马壮。
我蛮夷之人,心向上国久矣……我当然愿意与刘皇叔合作,只是归化一事……未免强人所难。”
唐蹏抬起头看着诸葛均道:“若子衡先生把归化一事取消,我当与皇叔合作。”
哪知道,诸葛均却哈哈大笑,“大王这话说的有趣!”
“大胆!”
白虎文突然怒声喝道:“若不是你们这些汉人在河湟挑拨离间,我们羌人又怎可能相互征伐?你们这些家伙,来到河湟便大开杀戒。到头来你们一转身回去,却惹来老羌凶残报复。
大王汉家人素无信义,绝不能与他们合作。
以我之见,这祸事是这些汉家人带来不如把他们交给老羌王,相信老羌王定然非常高兴。”
哪知道唐蹏眼皮子一翻,看了白虎文一眼。
他又看了看诸葛均,突然伸手从面前书案上抄起一块青铜印,抬手便狠狠砸向白虎文。
那白虎文惨叫一声,被青铜印砸的头破血流。
唐蹏厉声喝骂道:“老羌厉害,难不成我唐蹏便杀不得人吗?
亏你是我女婿,你妻子被老羌杀死,你不想着报仇雪恨也就罢了,还想着向那些老羌求饶?
我问你,如果那柯最向你要我的人头,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人头,一并奉上?”
“大王……”
“给我滚出去。”
白虎文眼中恨意更浓,但是却不敢和唐蹏顶撞,于是低着头退出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