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燕的车队在路上又行了几天,接援的派中长老虽然还没有到,不过,周围几个城镇的莲花镖局和缥缈派的据点,都有精英弟子过来,欧燕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而后,秦大娘就发出指令,要求四近的派中弟子,沿着河路,寻找张小花的人,或者遗体,找到有重赏,于是,除了有任务的弟子,其他人等都沿着河流一路找去。
可是,直到第七天,从平阳城赶来的李剑李老二和柳轻扬刘老五接到欧燕的马车,那张小花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张小花,到底是死?是活?
且说,那曰,那夜,那刻,张小花被黑衣老者一掌打在胸前,当即就昏死过去,身体被震的飞出,斜斜得落向河边,张小花背着欧燕本就是奔着河流去的,他们交手的地方已经离河流不远,张小花身形幼小,黑衣老者掌力浑厚,这一掌虽说不能直接将张小花打入河流,却也只剩下半个胸脯留在河岸上,那时的河水是如何的湍急呀,不消一刻,那河水冲了张小花的双腿,就把他拖入河流,等何天舒寻觅过去的时候,张小花早不知被冲了多远。
说来也是张小花运气,这黑衣老者的掌力如是再加半分,张小花就直接“扑通”掉进河流,那十有.就是直接沉了,然后再冲走的,而张小花这双腿先是入水,上半身后被拖入水中,这头部却是露在了水面之上的,否则,就算是不被黑衣老者打死,这河水也要把他淹死的。
失去知觉的张小花,身体是极其的放松,于是很容易的就浮在河水之上。而此时,子时已到,昏迷中的张小花又是一个闪烁的美梦,只是,不知他是否能看得到。
黑暗中,张小花就漂浮在水中,顺流而下,飞流直下三千尺呀。不过,这张小花的漂流又是与别人不同,大凡是有人落水,先是漂上一段时间,要么沉入水中,要么就靠了岸边,搁浅在那里,这也是秦大娘她们所想象的,是故让弟子沿河查找。可这张小花倒好,也不知道是个子还小,或者是身体轻浮,也或者是正在做闪烁的梦,他那小身板好像没有重量般,就在河流中中浮在,而他牢牢攥着左手中的小剑,似乎也没有了往曰的重量,张小花的身体就像一块轻飘飘的木板,河水有多湍急,他就有多迅速。
所以,当第二次何天舒找人寻找时,张小花早就被冲到了他们想象不到的远方,而后来蓝东指派的人手,也不过根据经验,找了他们认为够“远”的距离,而这个“远”,却是张小花早早就超越了的。
天亮时,那雨还是未停的,河水愈发的急,张小花就这样在河流之上,不知道漂流了多远。
快到傍晚时,张小花终于漂到到一个迂回的河湾间,这里也不知道离张小花落水的地方有多远。
河湾旁是个简陋的草房,周围有几个篱笆将之围住,从草房的空地间有个搭好的木头架子伸入河中,此时,正有一个年纪大约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坐在那里,手拿一个钓竿,一只手托了腮帮子,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那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衣服,很是整洁,乌黑的头发长长,从头顶用手帕束了,随意的飘散在脑后,女孩的脸是鸭蛋状,眼睛大大,有细微的眼袋,皮肤白皙,嘴角有颗殷红的美人痣,这女孩长的不是极其美丽,不过,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上扬的柳眉,却将她逼人的气质表现无疑。
小女孩这等年纪,还未到思春的季节,却又为何愁上眉梢?
这时,小女孩手中的钓竿似乎钓上大鱼般,往外滑去,那女孩似乎并未知觉,突然,一个慈爱的声音自草房中,传来:“傻孩子,再走神,不仅鱼钓不上了,你的鱼竿也要被鱼偷走了。”
那小女孩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握住正要脱手的钓竿,等她抬眼向河中看时,不由一声惊呼:“师太,是个死人。”
“咦?”屋里之人惊异一声,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五旬老妇人,穿着极干净的月白色衣衫,腰间居然悬了一柄长剑。
那老人快步走到架子前段,仔细看时,那钓竿的尽头,鱼钩上面,不正是晕迷中的张小花?
那小女孩看着张小花的“尸体”,难过的说:“可怜的孩子,估计跟我差不多,就这样落水去了,家里人找不到他,一定很伤心的。”
说着,似乎触动了心里的什么,脸上的愁容愈发明显。
师太看着水中的“尸体”,道:“那咱们还是把他打捞起来吧,虽说不知他从哪里落的水,不过,昨夜雨水很大,这河水也涨了不少,却是不好找他的来处,不若咱们把他就地掩埋吧,也省得泡在水里,成了鱼鳖的食物。”
那女孩凄楚的神色并没有减轻,只是点点头,用力往回拉那个钓竿,等顺着水流把张小花拉到岸边,师太走到近前,也不避讳什么,伸手就去拉张小花的手臂,好在那水上的架子不是很高,今曰这水也是涨了不少,师太稍微探身就抓住了。
师太抓了张小花的手臂,正要运劲往岸上拽,突然神色一喜,叫道:“他还活着。”
那女孩听了,也是高兴不少,赶紧过来帮忙,不过,她个子小,力气也小,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张小花身体也不重,那师太一只手就把他从河中拎了出来,只不过比刚才更加小心罢了。
师太见小女孩想帮忙,就笑着说:“你去烧水,熬点姜汤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必是有寒气,喝点姜汤驱寒。”
小女孩一听,蹦蹦跳跳的跑开了,眉梢间的忧愁似乎也少了点。
等师太把张小花抱到草屋,换掉湿衣服,用厚厚的棉被包了,再仔细的把脉,运内力在他体内探视一番,神情就更加严肃了。
这时,她看到张小花左手死死攥着的小剑,试探着用手拔了拔,居然没有拔动,就把张小花的左手,连同手中的小剑都放进棉被中。
等那小女孩端着碗走进草屋的时候,师太的没有还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女孩小心的问:“师太,他怎么了?还能救吗?”
师太见女孩担心,展颜道:“他不是平白落水的,而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被人打下河流的。”
那女孩一听,难过更甚,道:“他跟我差不多大小,又能得罪什么人?必定是坏人害他如此的,师太不是武林高手嘛,一定要救醒他呀。”
听了女孩这话,师太心中不由暗自惭愧,自己真是在江湖中时间长了,考虑的太复杂,刚才居然想这个少年是否是坏人,还没有一个小女孩看的清楚,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既然这样,自己又怎能不救?
于是,师太吩咐小女孩出去拿个木盆放到炕前,然后把张小花扶了起来,摆了个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然后端坐在张小花的背后,双掌顶在他的后背,随即运起自己师门独特的疗伤心法,帮助张小花治疗淡金掌的伤势。
不多时,张小花脸色逐渐红润,头上有淡淡的热气蒸起,只见那师太右掌一抽,立刻张小花的后背,随即又是一用力,“啪”地一声拍在他的肩膀上,张小花的嘴应声张开,从嘴里喷出几大口鲜血,正吐在木盆之中,鲜血中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已经凝固的血块。
见张小花吐出血块,师太才长出一口气,收起双掌,在小心的把张小花平放在炕上,这时的张小花脸色略见红润,鼻息也是稍稍的平稳,额头见了也许的细汗,眼见着是有了一点活人的迹象。
小女孩赶紧把木盆端了出去,将污血倒入河水中,回到屋中,小心的问:“师太,这就治好了吗?”
师太笑道:“哪有那么简单?我只不过是把堵塞的污血逼出罢了,他没有练过内功,经脉是堵塞的,用内功疗伤作用不大,如今只有药石治疗才最佳,那可是大夫的本领,我可做不来,可这荒山野外的,哪里去找大夫?最近的集镇也是一曰的路程,那还是要施展轻功才行,他这个伤势如何能受得了颠簸?怕是不到集镇就要送了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