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清广向太古灵族提问的同时，蚁后已经囫囵吞枣一般将尸体吃下，相对于它目前的口器，人类尸体的大小倒是它吞咽。

灰衣的收尸人倒是没有急着立马离开，好似在等着蚁后消化。

蚁后吞的这点儿尸体说不定还不够它一顿宵夜的量，估计跟下午茶的点心规模类似，可消化的过程还是得走一走的。

于是场面就有点儿定格的味道了。

风天趁这个空档说道：“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咱们长话短说，我简单扼要给你大概说一下，一方面这些都是我们太古灵族听来的，未必全部都那么真实；另一方向，如你所说，新的灵界跟以往差别甚大，以往的经验对现实状况未必能起到良好的借鉴作用，别弄不好反倒误导了你。概略的来说，作为人间界的衍生投影，位面世界从诞生的一刻就开始了其崩溃衰败的历程，最后必然还要回归到人间界。在这个过程中，位面世界中的精神存在以灵魂形式轮回，轮回中有部分成熟的灵魂被引导灵采摘去——这个你是已经知道了的，最后催熟是在灵界，这部分就不多说了。位面世界的物质存在以质量守恒的方式，自混沌中分化出元素，由元素构成世界，经过诞生——成长——衰老——消亡，世界最后崩溃，消散成基本元素，元素分解回归混沌能量，回归人间界本源。”

“元素？”吕清广没明白，“指的是哪个元素？嗯。哪类？”

吕清广的问题问得不太准确，不过风天倒也明白其所指，回答道：“元素周期表、地水风火、阴阳五行、三元素、四元素等等。林林总总都有，而且还有更多，并且相互还可能组合叠加。正因为这样，所以位面世界才千奇百怪。”

吕清广觉得似乎有很多的问题，又似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貌似很简单，简单到都不需要一张餐巾纸就能表述。可公式有意义吗？

风天没进一步讲述，吕清广也没再问，一切仿佛静止了。唯独巨大的蚁后在消化中。

不知道灰衣的收尸人是怎样判定蚁后完成消化的，反正到了他认定的时刻，抬手再进行了一次探查术，然后。转身走人。

昊天驾着扁舟跟上去。同时询问道：“咱们就一直跟下去吗？”

灰衣的收尸人是沿原路返回，而且速度比来时快了好几分，大有归心似箭的意思。

回到传送阵区域，他们却并不进入阵中进行传送，而是在传送阵笼罩的区域里进行修炼。有传送阵的遮蔽，空气中的辐射、病毒、有毒有害气体什么的都被排除在外，而灵气自然会被强制抽取进入。

昊天很沉静，似乎不介意一直等着灰衣的收尸人修炼。时间对于他似乎不是个问题，好歹也是金仙了。在位面世界中寿命无限趋近于永恒长存，如非战损，自然陨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是身上勉强压抑住的业火是个隐忧，但这个难题短时间怕是难以解决。

“咱们不在这里干耗着了，”吕清广发话了，“既来之则安之，四处看看，了解了解这个崩溃败亡中的位面世界。”

昊天微微点头，并无异议，驾驭着扁舟飘然而行。

因为要多看着地方，所以昊天换了个方向，速度也降低下来，慢悠悠的前行。

传送阵是设在山谷中的，先前进出都是走的谷底，这次则是越过山脊，顺着绵延的山势而行。山并不高，不险峻，不秀美，比丘陵略微有棱角一点儿而已，绝非名山大川。山上有树，种植得工工整整，均是果树，又以幼树为多，树龄不过三五年。也有老一点儿的，数量却少了很多。

遥遥向坡下望去，在可见的视线内，坡下较为平缓的土地上，稻子已经黄了。

然而，丝毫没有收获季节的感觉，丝毫都没有。

因为那不是饱含幸福的金黄，而是焦黄色，那是苦涩的色彩，那是毫无生机的色彩，那是转入绝望的灰黑的前奏。

“濒死的大地啊！”风地咏叹道，“在坠入幽冥的道路上，回头的奢望已经彻底消失，无助的生灵唯有祈祷，然而聆听祈祷的却是恶鬼。命运已经注定，一切不可更改，已经是最后的一口气了呦，赶紧祈祷吧！”

“祈祷有用吗？”吕清广在灵识束里发问，“既然是恶鬼在聆听，还用祈祷吗？”

风地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