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太低头弓背认真的细细的盯着疑似鱼翅瞅,并各自揪下一小节,放在嘴里咀嚼着,嚼碎成不完全的糊状后吐了出来,摊在手里,用另一个手的食指拨弄分辨,并拿给对方看。其中有个似乎眼睛不太好,鼻子尖儿都碰到了手掌,鼻底沾上了少许,用手背一抹,反倒弄到了鼻孔里面,“阿嚏!”猛的身体前扑,打了个喷嚏。另一个老太连忙扶住她,警告道:“打喷嚏可要小心,很容易脑溢血的,一定要忍住,坚决忍住。”“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她揉揉鼻子,手里的唾沫悬浊液涂到腮帮子上,凉凉的、痒痒的。她心里也挺害怕的,脑溢血是很可怕的,就算救活了也是一扒拉的后遗症。因为害怕,因为焦虑,所以心气就难免不平静,气恼的将手掌互搓了几把,那些未被最终鉴定完毕的悬浊液被作为废弃物跌落尘埃。“算了,不买粉条了,看不出哦,哎,天知道是不是加了啥。”另一位老太也同样将研究工作停下,放弃了辨明真伪的最后努力,虽然有些不舍却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放弃,她附和道:“唉,真是的,连粉条都买不到放心的,什么世道呀!”老板娘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却懒得理会两个老太太,损失这两个买主没什么,要是闹将起来今天怕是就做不了生意了。粉条有什么问题她并不清楚,但她卖的粉条自己是不回去吃的。
是错了,吕清广和风地都明白是选错了对象,她们讨论的是粉条而不是鱼翅。
风地相当直接,错了就调头,注意力立马转移到其余的灵识束分支上去。
吕清广却没有如此,紫府显出一个念头来:人民群众关注的是粉条而不是鱼翅,粉条是不是安全是不是能让大家安心的买去吃掉才是大事,虽然这件大事很小,远不如鱼翅那么有噱头,然而却是真正关乎民生的。这似乎是与先前求证的道理不那么搭界的,而仿佛什么道理应当都没有这个道理更有道理一样。
风地控制灵识束的速度远超过光速,其他分支的信息火速的归来,这一次风地是有的放矢,灵识束的分支群没有散乱的随机采样,那样做怕是会继续无目的的浪费灵力。太古灵族对于灵力是最为看重的,在风地看来浪费灵力简直是天大的罪过呀!他现在操作的可是太乙金仙级别的灵力,压力那可不是山能比喻的,三座大山也不足以示意万一。以从网络上得到的认识加上灵识束在位面世界穿行积累的见识,风地清醒的意识到在这一片近似乎贫民窟的地段儿是不那么容易找到鱼翅的。灵识束分叉撒开来,扑向饭店餐厅,一路穿城横扫过玉兰市。
玉兰市是一个欠发达的城市,这一点从风地对鱼翅的扫描就能够看出来,看得清清楚楚的。偌大一个玉兰市,几乎每一条街巷都有数家或大或小的餐馆,小的居多,大的少,菜单上上有鱼翅出现的就更少了,唯有玉兰大酒店等为数不多的顶级地方是有的,而这里进出的似乎都不是姚托儿的仰慕者了。
没有鱼翅的地方依然没有鱼翅,有的地方也还是依然的有,公义者名声赫赫,鱼翅的味道依然在远离民众的地方飘荡。那距离似乎并不遥远却是难以跨越的天涧鸿沟。
尾气似乎并不比鱼翅遥远,在玉兰市的街头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汽油动力车,而且会越来越多的,这个趋势在吕清广的灵识束扫描鱼翅时就顺带的看清楚了,一目了然。这就是小胖说的大趋势,吕清广并不否认这个,这是现实存在的,就如尾气是现实存在的,就如玉兰市的天空已经开始了阴霾的先兆一样真实。然而就跟大家知道鱼翅是鲨鱼的部分尸体是一样,知道尾气的人同样的比比皆是,没有谁的汽油动力车不是排气管儿对外,毫无疑问,除了蓄意自杀的,没有谁的会将尾气接进车里的,谁都知道那不是啥好东西,是需要远离的。
然而可以像姚托儿那样去作秀吗?
从表面证供来看,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因为那危害是无人不知的,这里可不是蛮荒位面,要不是清楚的知道尾气的害处也不会使用电动车或者双动力车。要是说不知道宰杀鲨鱼是血腥恐怖事件,那么很有可能会有不少这等无知的非现代都市化的人类的,他们亲手杀鸡宰鸭刨鱼刮鳝,他们不知道整治食材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情,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理论基础,因为他们的食材不是从超市里出来的,不是洗刷好了的。他们看到蟑螂都是一脚踩死而不是喷杀虫剂。告诉他们说杀鲨鱼是一件血腥残忍的时间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如醍醐灌顶一般,如振聋发聩一般。哪怕只是操心买不到可以放心下咽的粉条的无知老太,听到鱼翅也是要崇敬肃穆的,那是鱼翅嘢!不是粉条。然而对大家说尾气,这似乎就缺少了必要的高度,因为那是众所皆知的,是大家都知道都明白都了解的,越是开车的越是心知肚明,他们本来是可以不这样做的,但是这是大趋势,他们要顺应这个趋势。
不仅如此,在不经意间,扫过玉兰市的灵识束看到报纸电视网页上的新闻里,所有汽车厂商都在这几天表示自己旗下的电动车双动力车已经全面的停产了,而最新款式的汽油动力车也已经下线,正在热销中。顺便提示一句:订购从速。
没有谁那这个来说事儿,因为尾气真的不算个事儿。
如果非要较真儿,这应当是被搁置起来的事情,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而且说起来一个比一个说得在理,做起来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有言说权利的都是潮流的弄潮儿,汽油动力车的浪潮汹涌澎湃而来,弄潮者唯恐自己赶不到风口浪尖之上,没有话语权的,即使吼叫也没有谁听见。
他们在吼叫吗?
那些没有话语权的,那些过去没有车,现在也没有车,以后还是不太有希望能拥有一辆车的人们在越来越阴霾的天空下吼叫了吗?
没有。
他们不仅是在阴霾的天空下,还有更多的东西在刺伤他们,比如说吃着吃不得的化学粉条且被告知要自觉抵制鱼翅,他们就着电视屏幕上被姚托儿藐视的鱼翅羹用口水扳饭。
没有,他们没有吼叫,他们有的是魂牵梦绕的呢喃:等我有钱了,鱼翅买两碗……等我有钱了,汽车买两辆……他们唯有呢喃,呢喃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那样的生活。那是标杆那是榜样,那是一切的原动力。
至于阴霾,那就阴霾好了,阴霾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似乎并不偏袒谁也不特别照顾谁,甚至不查户籍,在阴霾中的都一视同仁,这是难得的平等,太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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