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云和他姥姥住的房子很小，连厨房带卫生间再加上两间小小的住房，一共只有三十五个平方。这还是建筑面积，并不是套内使用面积。室内一片凌乱，能下脚的地方本就不多了，来的专家却真是不少，楼道也狭窄，不少人都进不了楼道，更别提进屋了。经过紧急磋商，达成一致意见，决定大家都退出来，然后各自派出三名代表，一名进入室内，一名在楼道，另外一名在楼下，监督着警方将所有证物全部清点装车，统一运送到省立博物馆去。省立博物馆是去年才新建的，地盘儿够大，别的不说，桌椅板凳茶水空调是很齐整的，到场的专家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大型论坛的档次，这完全可以搞成一次盛会，一次有很高学术价值的高峰论坛。

萧若云作为当事人也自然得一同前往，而警方开来的面包车也就当了小货车，好在都是破损的家什，倒也不是很占地方，两辆面包车后面关嫌疑人的地方也就够用了。

到了省立博物馆，战线拉得开了，于是立刻摆开战场。现场分成图书绘画类、瓷器陶器类、木器家具类和杂项类，将证物依照分类送到相应组别进行鉴定。每个组都有三个洋人，这是萧若云的人马，其余的都可以算是欧阳皮特一方的。但是，凡事都得有个但是，但是一出情况就复杂了。

但是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出现的，没有因缘是没有但是的，而这一回的转折点就出在黎叔身上。

黎叔是周围几省****上声望最高人面最广的，可以说他是实际掌控者，也可以说他的徒子徒孙在掌控，反正这几省内不论打盗洞的还是收脏的，都得看黎叔的面子。同样的，这一行当里的专家们也多少跟黎叔有些瓜葛，个别的关系还不浅。黎叔很老道，他必然是足够老道的。黎叔没有跟任何一个熟识的打招呼，眼神交流都没有，但他往萧若云身边一站，自然就能改变一些专家的立场，这种改变是不需要说明的，但作用却是强大的。

很快，清单就出来了。

图数组最先结束，图书少，一共就两本，初步鉴定为宋版，本就残破，这次被撕烂后用脚踩过，又被污水泡了，修复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接着是木器家具组。房子里的床和衣柜都是七十年代的产品，而且没有被顺坏，就没有搬运过来。带过来的是一把被砸坏了的花梨木椅子，一个花几。目测结论两样都是海南黄花梨的，还都是明代的，分歧在于制造者是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木匠皇帝。如果真是圣上亲手打造的家具，这价儿还真不好开，皇上的人工费怎么着都不能跟农民工一个档次吧！

杂项组东西也不算多，比瓷器组快。一挂陈皮，被扔到了厕所里泡了污水，不能用了，即使是百年以上的特等好货也不能要了。筷子三双，被一支一支杂碎了。筷子是象牙的，从残存的部分可以看出雕工极其精美，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砸筷子用的是一个厚实的玻璃瓶子，瓶子也被砸破了，瓶子里装着的半个麝香被踩扁，而且也被污水浸泡了。还有一些别的但价值不高，不能与其他的相提并论。

活儿最多的是瓷器陶器组。毫无疑问，屋里所有的陶瓷器皿都被杂碎了。花几上的花瓶是元青花的。一套碗，四个，是汝窑的。汤碗一个，定窑的。茶壶一个，紫砂的，从款识可以清楚看到是大斌壶。杯子不是原配，但价值更高，居然是成套的十二鸡缸杯。床脚有个老太太用的夜壶，赫然是新石器时代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