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的肚子更鼓了,向前、向下凸起,肚皮已经不堪重负。
犹大首先研究的并不是肚子,而是被钉子钉过的地方,将这些全部破开,细细的展示开,认认真真的寻找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他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然后是肚子。肚子里充满恶臭,让犹大的信仰之力极度的摇摆震荡。他的眼睛血红,却干涩得没有一滴泪水,眼泪怕是已经流淌干净了。他有些晕眩,他退后两步,等自己的呼吸恢复,让肺泡里的尸臭味道尽可能的吐出去。他要坚持不下去了,但他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他可以放弃的,他要放弃就放弃了。但是犹大没有那样做,他坚持了下来,完成他应当完成的使命。最后是是头脑。切开露骨,他的力气真是大的惊人,毅力更是坚韧得不似人类,用一把刀居然顶着尸臭将头盖骨削去,露出大脑来。
他觉得脑浆也是臭的,甚至比肚子还臭。
他愣愣的看着和他视线等平的脑花,呆呆出神。
耶稣的身体流淌着血液与体液还有不知是什么的腥臭液体,有的顺着手指滑落,有的从下颚滴下,有的直接流淌下去,不管是怎样的路径最后都融进脚下的这方土地,将之染红。
耶稣的身体在春风中轻轻飘荡,慢慢的旋转着,速度并不均匀,却始终是徐缓的、轻柔的。
突然,轰的一声,耶稣猛的斜着倒了下去,落在地上,摔得汁液四散。
出神中的犹大被吓了一跳,也被溅了一身,不过他无所谓,他身上已经够多的了,再多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鼻子和气管儿都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味道。
犹大也没有再次将耶稣吊起来,他没有那样做,他退到一颗油橄榄树前,靠着树干坐下去,倚着大树,静静的看着耶稣基督的身体,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在约瑟家的墓地,在被犹大刨开的,原来埋葬耶稣基督的墓穴,在这周围,一股本来彷徨消散中的信仰之力忽的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内聚力,并以奔跑的速度扩散向耶路撒冷的各个角落,一个传给几个十几个,然后再传播开去,不少人朝墓穴奔跑而来,在看不到耶稣基督的情况下,对耶稣基督的信仰却蓬勃的爆发起来。
吕清广不知道是应当哭好还是应当笑才对,这样精彩的演出却极少观众,演出方的领掌领笑又缺位了,他们原本应当是在这段历史中的,但位面剥离让他们都撤出了历史舞台,观众席上都没有留下一位看客。或许除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没有看客的,从来都没有的,那些领掌领笑的其实也是演员,特殊的演员。
他们并不是看客只是扮演看客。
在这里没有围观者,这里已经是被剥离的被遗弃的被过去的历史,这里已经不值得围观了。
寻找耶稣尸体的运动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如果找不到他的尸体的话,复活的传说就会滋生,在见到耶稣本人之前这个传说不会停止。
当人们找到油橄榄林来的时候犹大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带走耶稣基督,他将他留下了。他留下了已经裁成布条的外衣,将血污的小刀扔进血污中,脱下内衣擦去身上的污迹,披上了耶稣基督的裹尸布,脚步坚定的走向远方,走向通往抹大拿的崎岖道路。
时间已经又过去两天了,耶稣身上已经爬满了蛆虫,而找寻耶稣的人在这里遇上了找寻犹大的人。
可以说两拨人在历史的巧合中不期而遇,也可以说是他们在命运中不可避免的交汇了,同样的,也必须要看到,有的人同时具有双重的身份,既是寻找耶稣基督的也是寻找犹大的。而寻找犹大的理由也同样是多重性的,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说辞,有明面儿的和阴暗的不同解释。
然而,这并不重要。
耶稣在这一天成为了基督,这也许同样并不是那么重要。
耶稣的尸体成了犹大的尸体,因为有犹大的衣服和小刀,这都分别被认了出来并被再三的证实。因为恶臭并没有谁靠前去,也没有认真的去检查,不过刀削的痕迹是明显的,这不用靠拢就能看得清楚。但是没有谁那这个说事儿,长老派来的和罗马士兵同样不在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