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欧·万塔是乘出租车走的，虽然侧门关闭了，莫昃老十一也并没有从门镜向外偷窥，但莫昃老十一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里欧·万塔坐上计程车，要做到无视墙壁对光线的阻隔，对人类很难对散仙很简单。

下午四点二十一分，还是这辆出租车，还是这个司机载着里欧·万塔回到了这里。外面的阳光还很明亮，莫昃老十一洞穿世情的眼睛看着里欧·万塔递给司机半张绿色的钞票。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讨好的笑容，双手接过半张绿色钞票来，用魔都普通话问：“要不要我在这里等着您，等多久都没有关系的喽。快到下班时间啦，我对魔都特色饭店是很熟悉的，吃过饭再带您出去玩玩好伐啦，只有我这样的老司机才找得到真正好玩的地方，不骗人的啦。”里欧·万塔一脸遗憾的拍拍金属保险箱，惋惜地说：“只能下次啦，公务很多，我这一次肯定是没有时间玩乐喽，真是可惜呀！”

另外一半钞票，里欧·万塔是在上车的时候给的，当时的阳光更和煦。里欧·万塔坐上车就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卷百元美钞来，抽出一张，刺啦一声，扯成两半。里欧·万塔将小的一半递给司机：“好啦，你记住这个地方。一会儿送我去几个地方，完事后，在下班前，再送我回来。”九一年的时候，华夏大陆的物价还很便宜，一百美元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在内陆够普通家庭生活一年的基本费用，即使是在魔都，也够一个大学生一学期的生活费了。

这是一个里欧·万塔不熟悉的街道，指示牌不明显，里欧·万塔在叫车时往左右看过，没有见到，也懒得去寻找，他不愿意耽误时间，他的时间很宝贵，同理，他也没有去拦住一个路人询问，魔都的地方口音让他难以适应。有很多办法可以简单方便的记住这个位置，比如使用辅脑导航系统，但经验告诉里欧·万塔包一辆出租车是更经济实用的，事实证明他又一次正确的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莫昃老十一虽然看到了里欧·万塔下出租车，看着他过街时横穿马路，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但并没有起身提前去给他开门。莫昃老十一就坐在门旁边的一张老旧的单人沙发上，歪着头看着墙壁，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里欧·万塔在门前站定，这是侧门，铁皮的防盗门是才换上去不久的，油漆层还很光亮。里欧·万塔的手略过门铃按钮的时候有十分之一秒的停顿。里欧·万塔脑中闪过了一丝犹豫和挣扎，他很像试一试，自己如果按下门铃是不是真的会被拒之门外。按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是莫庄两家的盟友，虽然自己只是单干户，但莫庄两家这边盟友少，他们现在需要自己的帮助。但里欧·万塔还是没敢赌，他不是怕输不起，而是敬畏，对神界的敬畏，那个等着给自己开门的可是真真正正的来自神界呀！

有节奏的敲击声由里欧·万塔的手指和铁门共同发出，闭着眼睛听了两个小节后，莫昃老十一才从破旧的老式沙发中拔出身子来，开了门。

在电梯里，莫昃老十一用通讯器跟庄有德汇报了里欧·万塔要求会见的请求。

庄有德同意了，他立刻调整了专列的线路和速度，回来的速度快了一倍多。

莫卫东一觉睡到五点钟，准时醒过来。莫卫东坐起来，取掉呼吸面罩，看了下墙面屏幕上的时间。时间是下午五点整，跟他自己预设的完全一样，这说明庄有德没有来打扰自己睡觉，这也说明在这段时间里没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莫卫东翻身出了培养槽，在地上跳了跳，感觉到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冲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莫卫东没有急着下行到指挥中心而是乘坐电梯上行，他又饿了。

莫卫东快要吃完晚饭的时候，庄有德出现在餐厅里，跟在他身后的是里欧·万塔和莫昃老十一。

“吃了吗？”莫卫东夹起来一筷子笋子炒肉，停筷于胸前，兴致蛮好的跟里欧·万塔打招呼。“要不要坐下来吃一点儿？这里的菜味道很好的。我请的厨子都是有师承有根脚的，而且各大菜系的班子正在磨合，做的菜很有新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大众化的餐厅还没有打地基，现在开放的是高端餐厅，厨师班子是莫家从全国各地的知名酒店找来的，并非各系最顶尖的名厨，是其师弟或者徒弟，名声还没起来，但水平是足够的。

里欧·万塔此时哪有情绪谈吃喝，他就想着赶紧再交易一批基因药剂好去赚钱。他是六折价进的，卖出却是在正价上又浮动了半个点，辛迪加联合体耗散系分部已经将拍卖价推高了两个点了，里欧·万塔当然也要随行就市的涨一点儿。这次接触的买家需求量都不小，其中至少有四家想要一口吃下里欧·万塔手上全部的货，再加一个点都行。里欧·万塔当然不肯答应，他这次交易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赚杰特，七十一支标准计量的基因药剂虽然是不小的生意，都掏空了他的家底，但相比于这个世界对基因药剂的需求量，连塞牙缝都不够呢。里欧·万塔这次交易是试试水，关键是建立起供需渠道，目前他需要的不是少数大客户而是形成自己的客户群。

“我已经吃过了。”里欧·万塔拒绝道，“我们在旁边等你好了。”里欧·万塔没有说假话，他的确是刚吃过晚饭，就在列车上。庄有德调派给里欧·万塔的专列只有一个车头和一节车厢，车厢带卫生间但不带茶水间更没有餐车，是不提供用餐服务的。里欧·万塔吃的是他自己带上车的食物，就装在金属保险箱里，是他销售完最后一只基因药剂后在写字楼下面买的，一瓶可乐和两个甜面包，他没有要火腿肠，他不喜欢这东西。

莫昃老十一将里欧·万塔在车上给他的银行卡和现金支票都取出来，放到莫卫东面前，摆在骨头盘子旁边。

莫卫东一边咀嚼着，一边一张一张拿起来看，看过了还是放回到桌子上。等吃完，放下筷子，舀了两勺子汤喝下去之后，莫卫东才拿起那堆代表着杰特和菲墩思的东西站起身，走到庄有德面前，顺手递给了他。

庄有德接过来，看都没看就直接收进了储物法宝里。

一行人出了餐厅，庄有德走在前面，他没有往电梯走，而是带着大家去了参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