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监视你么,你这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故事,为娘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现在满长安,谁不知道啊。”姬婉竹眉眼带笑,满是慈爱的给柳尘倒上了一杯清茶,又压低了声音轻笑道:“要娘说啊,那丫头也挺好的,算是马马虎虎能配得上你吧!”
“母亲可别乱点鸳鸯谱,我有喜欢的人了!”柳尘扭捏了几下,稍稍红了红脸,最终还是冲姬婉竹托盘而出道:“她叫北宫馥,虽然不漂亮,可是我喜欢看她笑,和她说话我很开心,您是不知道,她可聪明了,都快把书院的藏书给看完了。”
“北宫馥?”姬婉竹笑容一滞,有些迷惑的开口问道:“灵族人?”
“对啊,她老家就住在不荒山。”
“呵呵。”姬婉竹听到不荒山的时候,眉头就竖在了一起,随着黛眉轻蹙,她那光洁的眉心正中的一抹淡红色的莲花陡然收缩了花瓣,让她整张脸都开始显得有些妖异,只是埋头滔滔不绝的柳尘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这些变化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等回过神来的姬婉竹再次恢复平静,一看到柳尘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她脸上笑意更甚道,“改天带她过来给娘瞧瞧。”
“以后再说吧。”一说到北宫馥,柳尘顿时胃口大开,内心之中所有的沉郁一扫而空,桌上简单的饭菜都开始变得可口起来,“她很忙的,等哪天她不看书的时候,我找她问问,见不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姬婉竹笑着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走到了柳尘身侧,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道:“明天为娘还得回越州处理公务,今天你就不回书院了吧,隔壁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好吧。”在柳尘看不到的地方,姬婉竹面色一正,冷着脸朝侍候在门口的少女打了个眼色,那少女轻轻颔首,带着大公的旨意远远的离开了。
将近子时的时候,柳尘才缓缓从姬婉竹房中退了出来,也只有在面对自己这个喜怒无常的嫡母的时候,柳尘才会变得开朗,说起话来都不知道停歇,或许只有看到姬婉竹,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母爱,他想倾诉,想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有趣的事情告诉她,因为每当自己欢笑的时候,姬婉竹脸上的慈爱,让柳尘的心中,无比的喜悦,这样的喜悦,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日的沧国公府,显得格外的诡异,池塘边上,柳遮云依旧手持钓竿,安坐如山,距离他很远的角落里,收敛了所有气息的柳惊风正死死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把身形融入了这浩瀚无边的夜色之中。
“您来了?”
一阵清风拂过,柳遮云睁开了微眯着的双眼,转身站了起来,满身警惕的盯着迎面走来的黑衣人。
“我一直在!”笼罩在黑袍之中的,正是卯掌柜,当他走到了柳遮云面前不到三尺的距离,二人对立不动,空气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二人沉默得有些久了,一旁的柳惊风心中有些焦虑,生怕这黑衣人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会对柳遮云不利,按照姬婉竹的叙述,这人可是超凡高手,那是一什么样的存在,即便柳惊风和柳遮云联手,在那人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么?”让柳遮云震惊的是,那黑衣人一抬手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刻着武字的铜牌,和柳尘手中的一模一样,原来此人真的一直在沧国公府,家宴上的谈话,他全部听到了,可是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想到此处,柳遮云有些心冷,彻骨的寒意使他几乎就要出手反击。
过了很久,柳遮云伸出手来,慢慢的抓向了卯掌柜手中的那个牌子,就在他的手指距离铜牌不过一寸之遥的时候,卯掌柜再次开口了,“想要我给你,不过你先得向武魂效忠,从此,你先是我武魂殿的第十九路尊主,而后再是柳家三少爷,生死存亡之际,武魂殿高于藏兵谷!”
“不可能!”柳遮云手一收,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着卯掌柜,从他那挺直的脊背来看,咱们的柳三爷已经做好了出手抢夺的准备。
“你说不可能?还想和我动手?”卯掌柜依旧是语气淡漠,沉吟了片刻,他一把扯开了挡在脸上的面巾,再次抬头凑近柳遮云道:“现在,有没有可能?”
远在角落里的柳惊风突然发现,自己的三弟刚刚提起的气势转眼间就泄了个七七八八,就连那无比挺拔的身形,都开始了糠筛似的颤抖,良久,柳遮云腾地一下跪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誓言从他口中吐出,又无比清晰的落在了柳惊风的耳里,只让他遍体身寒,整个人如遭雷击。
“圣祖在上,我柳遮云从此效忠武魂殿,效忠伟大的至高武魂,今后不论生死,皆以至高武魂的旨意为最高准则,如违此誓,天打雷劈,神魂永堕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呵呵呵。”卯掌柜戴好了面巾,丝毫不理会失魂落魄的柳遮云,腾空而起的时候,他的眼睛淡淡的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目瞪口呆的柳惊风,微微一笑后,他冷冷的开口道:“去吧,伟大的武魂殿第十九路尊主大人,去完成属于你的任务吧!”